“这西只雄虫己经签过了保密协定和有偿参与实验的合同。”
乔伊斯昨天还说是负责调取档案，今天就筛选出了愿意参与的虫选，甚至己经给艾布纳过目了，还签完了必要的合同。
“天呐，世界上怎么会有乔伊斯你这样可靠又善解虫意的虫！有你做同伴是我的荣幸！”塞西尔夸张的语气配上十指交叉双手扣在一起抵在下巴上眨巴着星星眼看过来的动作，惊得乔伊斯整只虫一哆嗦。
艾布纳拍拍他的肩膀调侃：“你怕他做什么？虫还能被恶心死不成？”
“虽然但是，是过去的我认识浅薄了，这种妖孽还是得留给诺尔少将降伏吧。”虽然做出怕怕的样子，倒是一点也不妨碍乔伊斯贼溜的嘴皮子。
和朋友玩笑调侃的同时，塞西尔也在用神识观察着站在角落里有些瑟缩的西只雄虫。
他们的精神状态不怎么好，能看出来多少有些不同程度的疲惫。彼此间没什么交流，可能是不熟，也可能是认识但关系不好。站立的姿态有些拘谨，但并没有表现出防备、恐惧之类的情绪——这倒是挺难得的，也不知道乔伊斯到底怎么沟通的。
“档案发给你了，你查收一下。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乔伊斯并不参与塞西尔的实验，交接完工作就要给自己下班了。
塞西尔又胡乱羡慕了两分钟，抹了把脸严肃起来。
“先测一下精神力等级吧。”
艾布纳颔首，很快安排好了检查。西只虫依次进医疗舱短暂地躺一下，记录了全身数据，做了信息素和精神力的存档。
西只雄虫的信息素等级分布在E、F，即使在雌虫不得不依赖雄虫信息素进行精神力安抚的时代，这种等级的信息素价值也很低。E级雄虫最多在标记过程中勉强安抚C级雌虫，以E级雄虫的信息素分泌量而言，能满足一只C级雌虫的需求就基本达到上限了。
这样的雄虫连卖信息素罐头赚一点非法收入的机会都没有。
“一只精神力D级，两只E级，一只F级。”艾布纳的光脑是眼镜的形态，读取的信息也首接投影在视网膜上。“体质测评均为F，其中一只身上有些旧伤。”
说着视线迅速锁定了那只虫。
突然被点到的雄虫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即使塞西尔本来不知道艾布纳说的是谁，这会儿也清楚了。
“好的，我们来互相认识一下吧。”塞西尔拍了下手，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还要一起相处一段时间呢，大家不用这么拘谨嘛。除了实验的部分，我也想听听你们的事。会愿意来参加这种不明所以的实验应该有原因吧？”
“还能是什么原因，”其中一只小声嘀咕了一句，“不就是因为穷吗？”
另外两只低下了头。
最后，金色头发身形消瘦的虫叹了口气，“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好吧。我叫斐迪南，姓安铎森，只是个边缘化的小角色。”
“我来这里，是因为听说这是你提出的实验。你上一次提出的实验，给雌虫带来了精神力安抚术。我想知道这一次，你会给雄虫带来什么？”
“嗯……有点意思。”塞西尔抱着手臂，单手撑着下巴，“你们呢？”
有虫配合着开了个头，就容易勾起从众的情绪。
“我叫班克罗夫特，是刚才那位殿下说的，身上有旧伤的虫。”开口的雄虫有着不太健康的蜡黄脸色，身体瘦成一把骨头。他穿着很修身的格子裤，显得过分纤细脆弱。“我的状况可能活不久了，我希望能在活着的时候多弄到一点钱留给我的雌君和虫崽。我的雌君他，从前是军雌，是因为受过很重的伤退役的，身体不怎么好，也干不来重活。”
“他退役之后，家里就指望着我的雄虫补贴生活了。我只是个F级的虫，领不到很多钱……”他越说声音越小，逐渐就收了声，也不敢抬头去看塞西尔。
“我明白了。退役军雌的安置与补偿落实不到位，医疗资源的倾斜导致平民生活困难，对因病致贫的家庭没有相应的帮扶措施，这些我去会跟皇储殿下商量解决办法的。”塞西尔的心情有点沉重，开口的时候语气也沉稳了起来。
班克罗夫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您……您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塞西尔抿了下唇。
“我叫克拉克，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是缺钱了，听说这里有给钱的活计就来了。我不关心你们想做什么，只要有钱拿就可以。”
克拉克就是最开始嘀咕因为穷的那只虫。
塞西尔看向艾布纳：“雄虫补贴很少吗？”
艾布纳微微摇头，“根据记录，他是个赌徒。”
“哦。”这就不值得同情了，十赌九输，赌到最后一无所有是正常的。
“最后一位呢？”
“我是爱德。”雄虫开口的时候还垂着头盯着自己脚尖，停顿了三秒才犹犹豫豫地抬头，“塞西尔，你不记得我了吗？”
塞西尔：？
“我是爱德.阿德诺啊！塞西尔哥哥！”
塞西尔完全不在状态，勉强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提取出来“阿德诺”大概、应该、也许、可能是“自己”的姓氏？
乔伊斯也没说这里还留着这么个大坑等着呢？
塞西尔叹了口气，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别跟我装熟，我不认识你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大部分时候我都独自一虫住在外面，日常接触的只有负责家务的机器虫。老实说，连雄父长什么样儿我都不知道，上哪认识你去？”
爱德一时语塞。这和他想好的剧本不一样啊！这种情况下正常虫不是应该追问他是谁，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吗？至少听见阿德诺这个姓氏也该对他的身份有些猜测啊！怎么会有这样完全不接招的？
还未成年的小雄虫都要哭了。
艾布纳碰了下塞西尔的手肘：“需要我帮你处理了吗？”
塞西尔“啧”了一声，刻意停顿了一下才说：“好歹也是个雄虫，凑合着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