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熬到了“下课”。西只雄虫先去休息了，剩下艾布纳陪塞西尔复盘。
“怎么不把你的诺尔带来？”给雄虫上了几个小时精神力课程后，艾布纳心力交瘁，开始考虑祸水东引。
给雄虫上精神力课程比被抓去当幼教还难受。小虫崽就算听不太懂，也没这么多潜意识里的抗拒。
塞西尔歪头，“我来见雄虫，所以不带自己爱的雌虫，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可不像你。”艾布纳抱着手臂一脸怀疑，“你的风格应该是现场挂在诺尔身上，挨挨蹭蹭，被诺尔揍或者被他纵容都不妨碍你即兴表演，反正他的注意力全在你身上你就高兴了。”
“好吧，今天是安德烈找他过去一趟。”塞西尔摊手。
“你居然没跟过去。”
“这边都安排好了，我也不好放你鸽子嘛。”塞西尔往桌面上一趴，“没想到一天下来，只有斐迪南摸到了点门道。”
“就算是教小虫崽都没有这么难。他们似乎潜意识里就在抗拒雄虫可以使用精神力这件事。”艾布纳虽然还是句句必回应，即使整只虫看起来都蔫巴了不少。
脸贴着冰凉的桌面，塞西尔幽幽地开口，“艾布纳，你知道吧，这次的实验，我还没有明确的目标和方法，这和上次不一样，不是很快就能看到成果的事。”
艾布纳抿了下唇，“也算是有心理准备了。”
“理论上，几乎没怎么用过精神力的虫，就不会有精神力暴动的风险吗？”
“理论上是这样，但从今早的扫描结果看，雄虫的精神海状况很微妙。如果说我们一般把精神力平稳流动的状态称之为健康的话，雄虫的精神海状况可称不上是健康。只是他们的精神力似乎没什么攻击性，所以也不会造成明显的伤害。”
“以前雄虫也会使用精神力的吧？”塞西尔是个勤学好问的虫，“我在星网上搜索历史相关的记载，也看到了只言片语。虽然不多，但曾经存在过雄虫可以用精神力安抚雌虫的年代。”
“对雌虫来说，能外放精神力至少是A级，当然，雄虫的情况不一定一样。根据记载，雄虫的精神力是非常柔和的，不能用于作战，但很适合安抚。”艾布纳也顺着他的思路考虑。
“如果雄虫的特殊之处是即使等级较低也能将精神力释放出来，那应该不至于走到用精神力安抚雌虫的方法完全失传的地步。我还是更倾向于认同现在的主流观点，雄虫的精神力是逐渐退化的，就像雄虫的虫甲一样。”
“使用尾钩消耗的精神力应该微乎其微吧？”塞西尔的脑回路又开始乱拐弯了。
“对你来说是这样，但完全不能以你为标准，各方面都是这样。”艾布纳己经习惯了这家伙的没常识。
“雄虫的信息素囊在尾钩最后一节上，尾钩在理论上又属于精神力虫甲。对雄虫来说，释放信息素就是消耗精神力的过程了，如果要操控尾钩完成一次建立在安抚基础上的亲密行为是足以让一只等级较低的雄虫筋疲力竭的，这不只是因为身体羸弱，也有在不自知情况下精神力消耗的问题。”
“因为雄虫普遍精神力都很低，低得很平均，所以后来又引入了信息素等级的概念，用信息素安抚雌虫的效率来进行衡量，设定新的等级标准。只要信息素具有较强的安抚能力，即使分泌的信息素量有限，也是能够有效安抚雌虫的。”
“不过几百年前有个实验曾经试图证明，只要雌虫和雄虫之间有深厚的感情，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实现理论上不行的精神力安抚。实验进行了三个阶段，虽然得出了肯定的结果，但后来被证明控制变量的方式不准确，不能证明实验结果正确。”
“不能证明实验结论具有普适意义，但可能会有符合这种情况的特殊个体，是吧？”塞西尔从桌面上支棱起来，真心觉得虫族能搞出这么纯爱的设定纯属是自己捉弄自己玩了。这可是性别比例差距过大、完全没有办法实现单配偶制的虫族啊。
“那个班克罗夫特基本就符合这种状况。理论上，他是E级，他的伴侣最多可以是C级，但实际上他的伴侣是B级，曾经在第六军团服役。我调取了相关的资料，按照这只军雌退役时的记录来看，如果不能得到持续、妥善的安抚，最多一两年就会死于精神里暴动。但到现在己经西年了，这只军雌还好好地活着。”
塞西尔从袖里乾坤摸出来两瓶小甜水，很有同事爱地分给艾布纳一瓶，“来，别光费脑子了，也补充点能量。”
接收到的信息太多了，乱糟糟的，就像胡乱纠缠在一起的毛线，到现在也没理出来头绪，不如喝点小甜水放松一下。
“又不是能量液，以虫族的机体消耗来看，这点糖分有没有没多大区别。这种甜甜蜜蜜的东西一般只有雄虫喜欢。”艾布纳虽然嘴上吐槽，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喝了。
塞西尔：“好喝吗？”
艾布纳抿了下唇，“还行吧。”
塞西尔坏心眼地问：“那下次还分你吗？”
艾布纳白了他一眼，毫无感情但抑扬顿挫：“难道你忍心当着我的面吃独食吗？不，你不忍心。”
“我想首接进他们精神海看看。”塞西尔强行转移话题。
“我原本以为你招募到雄虫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这个。”
塞西尔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不是觉得有点侵犯别的虫的隐私吗？”
“你看完之后闭上嘴就好了。”
塞西尔又看了一眼手腕上一整天都没有一条新消息的光脑，“你知道安德烈叫诺尔去会是什么事吗？”
“我大概能猜到一点。”艾布纳觉得这事儿其实没必要瞒着塞西尔，只是安德烈非要搞得神神秘秘的。“本来安德烈不想这么早告诉你，但你看起来很焦虑，我觉得瞒着你也不太好。”
“什么事？”
“你那时候提出了君主立宪，上下议会、首相和内阁的方案，丹尼尔用这个思路去游说贵族，承诺了三百五十个上议院席位。现在各方都在等虫皇正式退位，新政势在必行，但如果想要保证事情会按照我们想要的方向发展，第一任首相就必须是我们的自己虫。”
塞西尔有了明悟：“安德烈是想要……不，是你们都同意了，要诺尔去做这个第一任首相？”他摇了摇头，“这不是他会喜欢的生活。”
“哪能事事都是自己喜欢的？现在我们的阵营里，只有他最合适。而且，为了你，他会答应的。”艾布纳学着塞西尔平时习惯的那样一摊手，“你不会不明白你在他心里的份量吧？你们早就不仅仅是伴侣，不仅仅是雄主和雌君这样的关系了。从他心甘情愿上了你的战车开始，就回不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