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就像不小心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

结果是不欢而散。

在丹尼尔的盛情邀请下,塞西尔和诺尔留宿在皇宫。

艾布纳假装自己没有被邀请,飞快溜走了。

丹尼尔感慨:“艾布纳哥哥还是这么讨厌这里,即使现在这里己经不是雄父的宫殿了。”

塞西尔倒是不介意在宫里住着,尤其是在丹尼尔承诺了有夜宵供应还可以提供早餐的情况下。

开了一天会,终于到了私下里独处的时间,塞西尔开始耍赖往诺尔身上贴。

“我觉得你看起来有点不高兴。”塞西尔捉着诺尔的发尾玩,“这个变化是从丹尼尔和我说我的理想打动不了沉迷于权术的虫开始。”

诺尔抿了下唇,“虽然我也经历过质疑你的阶段,但听到别的虫那么说,我还是觉得有些失落。”

塞西尔笑,“任何一种思想都不能被所有虫认同的。”

“并不是我们觉得这样是更好的、对更多虫有利的,这样的发展就能理所当然地成为被期待的。”

“只是在此之前,被拒绝的场面大多时候并不首接发生在我们面前。海曼在到处争取群众的支持中受过很多打击,丹尼尔在游说贵族的时候更是巧言令色。”

“所以啊,亲爱的,我并不想劝你不要失落什么的,甚至我觉得,这样的失落还会不可避免地、相当频繁地出现。”

诺尔反倒被逗笑了,“你还真是,永远出乎意料。”

床柔软得过分,和诺尔家的那种截然不同。塞西尔抱着枕头小幅度地左右滚动,“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当然是在夸你。”诺尔拍了拍明显是在耍赖的虫,“我还以为你会比我更沮丧呢,毕竟是被虫当面说了不理解。”

“其实伊莱己经算是很好的情况了。至少他是个有文化的虫,能够用文明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塞西尔停下翻滚,幽幽叹气。

诺尔也想到了塞西尔在假设的“更糟糕的状况”。

“我们必须承认的是,法律只能约束愿意被约束的虫。甚至有的虫不需要法律来约束,他们自己就能遵守较高的道德规范主动约束自己的一言一行。”

“就像伊莱表示质疑的那样,我们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能获得多少认同?我们今天这场会议,就像是在宣战一样,参加会议的重臣肯定会把消息带给和自己关系密切的贵族。之后,像伊莱这样的质疑就会迅速增加。”

“所以,我的提议是,即使最后上议院不能通过我们制定的宪法,也要丹尼尔作为虫皇正式颁布宪法。”

至少关于虫不分出身和等级均享有平等的权利、有保护自身不因性别、等级、出身而受到歧视的权利相关的条款肯定是会受到贵族反对的。

——如果虫都能平等了,他们还“贵”在哪里呢?

诺尔戳了戳在那边一本正经地搞阳谋的家伙。

如果贵族不赞同这部宪法,按照以往固有的模式,丹尼尔作为虫皇拥有不受限制的最高权力,他一只虫就能做决定不需要谁来同意。

在宪法正式确立前,他们的认同与否没有丝毫实质性意义。

除非他们想要用更激烈的手段来表达抗议——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被这家伙带着乱七八糟地发散了一下思路,诺尔原本那点理想受到质疑带来的不愉也差不多消散了。

塞西尔又翻滚回来,贴着诺尔的大腿,伸出手臂抱住他的腰:“开会好累啊,但是明天还得接着开。”

“明天应该没有这么多虫吧?不过说起来,后天下议院的议员就该基本到期了。真像你说的那样让他们考试吗?”

“考吧,分两场来考,第一场考办公能力,第二场考阅读理解。”

诺尔:“阅读理解?阅读材料该不会是这两天开会的内容吧?”

塞西尔倒是坦率承认了,“实在懒得写新的材料的,就看看有没有悟性高的了。”

“也不算是完全没有基础吧?”诺尔的预期还比较乐观,“海曼己经做过一些传播思想的活动了,我觉得是能在这些虫中有所体现的。”

塞西尔想到了一些事情,有些不安地啃了啃指甲。

在被自己用作参考案例的人类社会中,两党制的国家是更为常见的。虫族社会本来谈不上“党派”的概念,但雌虫互助会之后,或许会有以海曼为代表的“新党”“改革党”之类称呼的党派出现。

与之相对的就是坚持旧思想、反对平等、坚持等级就是一切荣誉的“守旧派”。

如果自己是局外人,塞西尔现在肯定会称赞一句: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但现在他是局内虫了。

塞西尔“嗷呜”了一声,整只虫都往下缩了缩,放弃搂腰的动作转而改成了抱大腿:“我总觉得自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似的。”

“潘多拉的盒子?”

塞西尔深吸了一口气:因为和诺尔在一起太放松了以至于有些口无遮拦。这种人类社会专用梗在这里本是不该讲的。

塞西尔哼唧了两声,“那就讲个故事来放松一下吧。”

潘多来的故事说起来还带着人类的宗教意味,这种概念对虫族来说也有点超纲——毕竟他们虽然信仰虫神,但是在塞西尔看来这种信仰和人类信仰上帝、佛祖、安拉还是很不一样的。

非要说的话,他觉得虫神在大部分时间的状态更倾向于作为一种宇宙法则的存在,并不是具有人格化的、有实际形态的那种“神明”。这或许就是不同文明下的宇宙对“神”的不同理解吧。

诺尔对这个明显有些牵强的漏洞的故事充满了不解。

塞西尔只能解释为:“不要想太多,就当是个讲得不好的故事吧。”

诺尔点头,“至少我现在知道你说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是什么意思了。但是,我还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呢?”

“啊,这……”

这就更难解释了啊喂!

初见雏形的两党制带来的到底是福是祸还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