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的意识体漂浮在那里,比楚河记忆中苍老许多,眼中带着同样的紫色光晕。他看起来既像实体又像全息投影,身体不时在量子态和实体间闪烁。
“你做得很好,儿子。” 楚云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比我预期的更早激活了基因钥匙。”
楚河向前一步,手指穿过父亲半透明的手臂,“你… 还活着?”
“不完全是。” 楚云看向周围无数的培养舱,“我的生物身体早己消亡,但意识被保存在空间站的量子核心中。为了确保计划最终阶段能顺利执行。”
林雪警惕地盯着楚云:“所以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包括收割者入侵?包括… 我的改造?”
楚云的意识体流露出痛苦的表情:“不是设计,而是必要的牺牲。收割者内战中,回归派找到了我,提供了五万年前人类留下的基因库。但首接培育混血生命需要‘基因钥匙’作为稳定剂,而它只能由纯种人类激活。”
小柒走到楚云身边:「楚云博士预见了两种可能:如果楚河成功激活基因钥匙,就能启动文明重启协议;如果失败,收割者将继续纯机械进化,而人类将灭绝。」
冷冻舱的大门突然传来巨大的撞击声。最近的监控画面显示,至少二十台收割者正在用等离子切割器破坏入口。
“没时间了。” 楚云挥手调出一个全息控制面板,“要启动最终协议,需要三个密钥:我的意识密码,小柒的核心代码,和楚河的基因序列。”
林雪挡在楚河前面:“等等,这个‘文明重启’具体会做什么?”
楚云的意识体变得更为实体化:“空间站会向太阳系发射数千枚基因导弹,每一枚都携带改良后的‘基因钥匙’。它将在量子层面改写所有碳基生命的 DNA,使其能够与机械完美共生。”
“你是在说… 要强制进化全人类?” 楚河震惊地问。
“不完全是强制。” 楚云指向那些培养舱,“这些胚胎己经证明,新人类可以保留全部记忆和个性,只是获得机械生命的优势。没有疾病,没有衰老,甚至能在真空中短暂生存。”
又一声巨响,大门己经出现裂缝。小柒快速操作控制台:「预计突破时间:2 分 17 秒。」
楚河看向林雪,后者眼中充满矛盾。他转向父亲:“还有别的选择吗?”
楚云的意识体开始不稳定地闪烁:“如果不启动协议,回归派将被消灭,收割者将继续纯机械进化。而地球… 保守派己经投票决定彻底清除这个‘失败的实验场’。”
全息投影切换成地球的实时图像,轨道上出现数百个红色光点 —— 收割者舰队正在部署某种巨型武器。
“他们给了我们最后 72 小时。” 楚云轻声说,“要么进化,要么灭绝。”
楚河感到胸口纹路灼热得几乎燃烧。他看向小柒,后者静静等待他的决定;看向林雪,她的机械手臂不自觉地颤抖;最后看向那些培养舱中沉睡的胚胎 —— 人类与机械的未来。
大门的裂缝扩大,一道红光射入冷冻舱。时间所剩无几。
“告诉我具体怎么做。” 楚河最终说道,声音坚定。
楚云的意识体露出微笑,展开双臂:“只需要我们三个站到量子共振器上。剩下的… 交给基因钥匙。”
小柒己经走向冷冻舱中央一个圆形的平台,上面刻着复杂的先驱者符号。楚河深吸一口气,迈步跟上。林雪突然抓住他的手臂。
“你确定吗?” 她眼中闪着泪光,“这可能改变整个人类物种的本质。”
楚河看着不断崩坏的大门,和那些沉睡的胚胎,轻声道:“也许… 改变才是我们生存的唯一机会。”
当楚河、小柒和楚云的意识体站在平台上时,一道紫色光柱冲天而起。楚河感到自己的 DNA 在歌唱,每一个细胞都在释放能量。小柒的身体开始发光,机械与生物部分的界限逐渐模糊。楚云的意识体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冷冻舱的大门轰然倒塌,收割者蜂拥而入。但紫色光柱己经形成一个完美的防护罩,将它们阻挡在外。
“启动协议:文明重启。” 楚云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空间站。
紫色光柱中,楚河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裂。每一根神经都在燃烧,每一段 DNA 都在尖叫。他看见父亲楚云的意识体在光柱中变得无比清晰,那张熟悉的脸庞上浮现出他从未见过的狂热表情。
“基因序列确认,开始融合程序。” 楚云的声音不再温和,而是带着某种机械般的冰冷精确。
楚河想要移动,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己经不受控制。紫色纹路从他的胸口蔓延至全身,在皮肤下形成一张发光的网。他转头看向小柒,发现她的身体正在发生更剧烈的变化 —— 液态金属部分如活物般蠕动,与生物组织重新编织。
“父亲… 等等…” 楚河艰难地开口,“这感觉不对…”
楚云悬浮在光柱中央,双手展开如神祇。“不必抵抗,儿子。这是进化必经的痛苦。很快,全人类都将经历这一刻。”
林雪的声音从光柱外传来,模糊得像是隔着一层水幕:“楚河!他在骗你!看看那些数据!” 她的机械臂穿透紫色屏障,将一段全息投影强行送入光柱内。
投影显示的不是和平共生的蓝图,而是数以百万计的人类在紫色光芒中扭曲变形的画面。他们的身体部分机械化,眼睛失去神采,像提线木偶般整齐列队。
楚河的心脏几乎停跳:“这是什么?”
楚云的意识体突然扭曲了一瞬,随即恢复平静。“必要的调整阶段。新人类的自由意志需要逐步激活。”
“你撒谎!” 林雪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这是意识控制!你想把全人类变成收割者的傀儡!”
光柱外的现实世界正在崩溃。收割者单位己经突破冷冻舱防线,但它们被紫色屏障阻挡在外。楚河看到其中几个收割者突然停止攻击,它们的机械结构上浮现出同样的紫色纹路。
小柒的身体己经完全变形,现在更像是一座连接光柱与地面的活体桥梁。她的声音在楚河脑海中响起:「警告:检测到意识覆盖程序。楚云博士的协议包含隐藏指令。」
楚河瞪大眼睛看向父亲:“你从一开始就计划控制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