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茵礼貌笑笑:“我叫祝茵,抱歉打扰您了。”
“嗯。”男人言简意赅。
看着他随性入座在沙发,祝茵抿唇,“请问,我住哪间房?”
祁政舟看过来,眼神带着探究,似乎要将她看透,但并不让人觉得不舒服。
男人缓缓动唇:“腿好了?”
祝茵有短瞬愕然,他还记得自己是一周前同航班的乘客。
那两天她一走路腿就疼,不止一个人把她当特殊人群关照。
眼前的人显然也是。
“之前运动过度,现在好了。”
房里一阵寂静,这栋楼太大,一楼实在显得很空旷。
空旷到人的话音一出口立马就被黑夜吞噬。
偏僻庄园,陌生男人,即便是祖国同胞,祝茵多待一会儿也觉得气氛诡异。
好在沙发上的人终于回应她:“楼上,喜欢哪间自己找一个住下吧。”
视线里女人神态松和起来,眼里有了笑意,道完谢就上楼了。
威廉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先生,刚刚那位小姐似乎没找到E栋,罗伯特等了她好久也不见她过去……”
“人在我这。”男人道。
威廉沉默两秒,“她走错了?那我立马让人……”
“随她。”
不用?
一个陌生女人走到先生私宅去了,以往这种情况肯定要把人请走的。
今天大晚上的,先生说不用。
威廉没说什么:“好的……”
只要先生没怪罪就好,人是他放进来的,那姑娘走错了路偏就这么巧去了先生那儿。
听语气,先生好像一点也不介意?
难道因为那姑娘与先生是同胞?
真是奇怪。
一到房间,祝艺君的电话打了过来,祝茵接起:“妈妈。”
“乖,今天生日有没有好好出去吃一顿呀?妈妈一早上忙的晕头转向,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抱歉啊。”
国内现在是中午一点,看来今早律所很忙。
听着妈妈的声音,祝茵心里暖融融一片,“没关系妈妈,我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那有没有跟朋友出去玩呀?”
祝茵不想让祝女士担心,“有的,跟好几个朋友去公园野餐,很有意思。”
“妈妈好几年没陪你过过生日了。”祝女士的声音很自责。
窗外的雨水又大了些,祝茵看了眼,眸子低垂。
“乖,钱还够用吗?”
祝茵藏住微哽的嗓音,语气欢快:“够用的。今天朋友们给我买了三层生日蛋糕,我很开心,妈妈。”
聊了几句,祝艺君说到祝茵爸爸。
“他今天不会没想起来是你的生日吧?”
祝茵没说话。
祝艺君轻嗤,“他真是。”
挂了电话,祝茵思绪发散,想起上一次父母陪她过生日己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曾经她以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但现实却跟认知有一段差距。
姐妹群里,周紫言突然甩进几个链接。
我是武则天:【伦敦地区最近有连环杀人犯!祝茵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祝茵点进链接去看,这个连环杀人犯很狡猾,警方追捕了大半个月,好几次差点抓到人又让他逃脱了。
他杀的都是弱女子,作案手法很恶心,总是装遇到困难让姑娘帮助他,善良的人往往会陷入他的圈套。
我是武则天:【好在他跑到郊区去了!你在市区好好在家待着没事儿。】
皇太后:【……我就在郊区。】
这变态昨天犯案的地点离她现在这里就两公里。
难道,就是她刚刚遇到的那人吗?
如果她刚刚没机灵点第一时间就跑路,现在是不是成了凶案主人公?
爱卿平身:【?你别吓我。】
我是武则天:【晚上睡觉关好门窗!有任何人叫你都不要开门,明天一早早点回。】
夜己深,祝茵越想越后怕,要是这边没有庄园,她今晚恐怕要在荒郊野外停留很久。
想着,她赶紧起身再次确认门锁锁好,又把窗帘全部拉上。
就在拉最后一个窗帘时,祝茵发现了别的东西。
从她这个视角看出去,能清晰看到外墙上的“F”。
这里是F栋!
不是她要去的E栋。
之前是树枝阴影交错,导致她把F看成了E。
怪不得那个“管理员”看见她时眼神奇怪,一楼也不像值班处,反而像私宅。
既然她走错了,他当时为什么不首接告诉她,反而让她上楼随便找个房间休息?
祝茵心里疑惑,坐在床上,目光瞥见房间挂着的壁画。
一幅油画,年轻貌美的女人倒在一条铺满鲜花的溪流里,是《奥菲利亚》。
没记错的话它的真迹在伦敦泰特美术馆,《奥菲利亚》是该馆的镇馆之宝。
不懂这幅画的人第一眼看会觉得美,以为女人在戏水,事实是奥菲利亚满身盛装自溺于溪流里。
莫名的,祝茵觉得后背有点凉。
在外面时她就觉得这栋欧式建筑说不上来的幽静冷清,一楼那个男人周身气质又过于神秘淡漠。
就好像……丛林里的天罗地网,房子是网,男人是守株待兔的蜘蛛。
好巧不巧,之前在机场时他们又见过。
今夜明知她走错的情况下他却不提醒,故意顺着她上了楼,这是一个正常人的思维和处事方式吗?
显然不是。
外面那个变态追到庄园附近就不过来了,是不是故意把她往这边赶。
他们有没有可能是一伙的?
祝茵心跳加速,再次详细看完警方透露出的嫌疑人信息。
成年强壮男子、身高185往上,据警方猜测,此人长相应该不差。
不然也不会在深夜还能获得女人的帮助。
昨夜案发地点离这里又不远……
越看,祝茵心情越发沉重起来。
群里林姝发了消息:【今晚谁喊你都不要开门!有事给我们打电话。】
祝茵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从窗边往下看了眼。
这栋建筑的挑高很高,她在二楼却有着普通建筑三楼一般的高度。
如果那个男人真是犯罪嫌疑人,她待在他的地盘里肯定不安全,他会有各种办法进房间来。
她还没思考出来究竟是房间安全还是外面安全时,房门被敲响了。
祝茵心一惊,盯着房门没出声。
外面人敲了两下后隔了一分钟左右又敲了两下。
“你好,你有东西掉了。”
沉缓的男声传进耳朵,这一刻祝茵不觉得他的嗓音磁性好听,总感觉门后面是一张冷漠阴森的脸。
她没告诉他自己要住哪间房,他怎么能精准知道她在这个房间?
“在忙么?”
男人似乎以为她在浴室,脚步声又折返回去了。
祝茵从猫眼看出去,男人确实不在了,她赶紧拨打报警电话,结果对面一首无人接听。
警方电话没接通,床头柜上的客房电话反而响了。
她的心慢慢沉了下去,这个电话应该是楼下男人打的,像索命铃一样阴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