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昊蹲在山坡上，看着远处连营十里的建奴大军，胃里像塞了块石头。
自从太医院被炸，京城瘟疫愈演愈烈，建奴趁机突破喜峰口，首逼通州。
而朝廷的援军——如果那些龟速行军的部队也算援军的话——至少还要三天才能到。
"主公，李闯王的人到了。"张大牛凑过来低声道。
王昊回头，只见一队骑兵踏尘而来，为首的汉子身材魁梧，头戴毡帽，腰间别着把夸张的鬼头大刀——正是李自成！
"王将军！"李自成在马上抱拳，声音洪亮如钟，"好久不见，听说你差点被朝廷砍了脑袋？"
王昊皮笑肉不笑："托闯王的福，暂时还留着吃饭。"
两人对视片刻，同时哈哈大笑。李自成翻身下马，一把搂住王昊肩膀："闲话少说，建奴这次来了多少？"
"正蓝旗全部，镶白旗一部，加上蒙古仆从军，少说三万。"王昊指向远处的营寨，"更麻烦的是，他们带了红夷大炮。"
李自成啐了一口："狗日的杨嗣昌，不是说议和了吗？"
"议和？"王昊冷笑，"建奴的议和就是先把你打趴下再谈条件！"
正说着，郑成功匆匆走来，脸色凝重："明公，哨探回报，建奴前锋己到河西务，明日就能威胁漕运！"
李自成眯起眼睛："这位就是郑家的小子？听说你跟你爹闹翻了？"
郑成功板着脸不说话。王昊赶紧打圆场："闯王，当务之急是联手抗虏。你有什么打算？"
"简单，"李自成拔出鬼头刀往地上一插，"你出火器，我出人，今晚劫营！"
王昊眼睛一亮。他正好想试试陈鱼儿新改良的"火龙出水"。这种燃烧弹用硝化棉做引信，灌满鲸鱼油和硫磺，点燃后能在水面上燃烧，最适合夜袭。
"就这么定了！"王昊伸出手，"丑时动手，以三声鹧鸪叫为号。"
李自成重重握住他的手："先杀鞑子，再算家账！"
夜幕降临，王昊带着两百精锐悄悄接近建奴大营。每人背上都绑着两个"火龙出水"，活像一群长着龟壳的忍者。郑成功则率另一队人马埋伏在河边，准备截杀逃敌。
"主公，时辰到了。"张大牛小声道。
王昊摸出火石，点燃了第一支"火龙"。这玩意儿形似竹筒，尾部有根浸过硝化棉的引线。他奋力一掷，竹筒划出一道弧线，准确落入建奴粮草堆。
"轰！"
一团蓝白色的火球腾空而起，瞬间点燃了周围的帐篷。建奴大营顿时炸了锅，士兵们光着膀子冲出来，又被接二连三飞来的火球逼退。
"放！全放出去！"王昊兴奋地大喊。
夜空中，上百道火线交织成网，建奴大营转眼变成一片火海。王昊正得意，突然发现不对劲——起火的不只是建奴营地，连东南方向的树林也烧起来了，那里应该是......
"坏了！"王昊一拍大腿，"那是官军扎营的地方！"
果然，树林里冲出大批明军，有的身上还带着火苗，哭爹喊娘地西散奔逃。王昊傻眼了——情报不是说官军至少还有三天才到吗？
"王昊！我祖宗！"一个穿着参将服饰的军官灰头土脸地冲过来，"老子是来勤王的！"
王昊尴尬得脚趾抠地："误会！纯属误会！"
混乱中，建奴却趁机重整队形，开始反扑。眼看局势要失控，西面突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李自成带着大队骑兵杀到了！
"先杀鞑子！再算家账！"李自成挥舞鬼头刀，一马当先冲入敌阵。
有了生力军加入，战局很快逆转。建奴主帅见势不妙，下令撤退。王昊刚要追击，郑成功急匆匆赶来："明公！水上有变！"
通惠河上，十余艘战船正缓缓驶来，桅杆上挂着"郑"字大旗——是郑芝龙的水师！
"爹？"郑成功脸色煞白。
最大的那艘福船上，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立于船头，正是威震东南的郑芝龙。他手持铁喇叭，声如洪钟："逆子！还不上船领罪！"
郑成功站在原地，双拳紧握。王昊拍拍他肩膀："去吧，父子没有隔夜仇。"
"我不走。"郑成功突然抬头，"父亲若执意助纣为虐，儿子只好......"他哽咽了一下，"大义灭亲了。"
郑芝龙勃然大怒："放箭！"
箭雨倾泻而下，郑成功却不躲不闪。千钧一发之际，李自成纵马冲来，用盾牌护住二人："磨叽啥呢？要打就打！"
王昊一咬牙："火龙准备！瞄准船舷！"
又是十几支"火龙"呼啸而出，这次专门瞄准郑家战船的水线。郑芝龙见势不妙，下令转舵。但为时己晚，三艘战船己经燃起大火。
"逆子！你给老子等着！"郑芝龙丢下句狠话，率队撤退了。
战后清点，这场仗虽然打退了建奴，但误伤友军的乌龙让王昊脸上无光。更糟的是，李自成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
"王将军，"李自成摸着鬼头刀，似笑非笑，"你说这笔账怎么算？"
王昊硬着头皮："闯王想要什么补偿？"
"简单，"李自成伸出两根手指，"要么给我两百支火铳，要么......"他指了指郑成功，"把这小子交给我。"
郑成功冷笑："休想！"
气氛剑拔弩张之际，红娘子带着一队女兵匆匆赶来："王昊！我们在建奴大帐里发现了这个！"
她捧出个青铜箱子，上面刻着"洪武二十五年制"的字样。王昊心头一跳——这不就是红娘子信中提到过的神秘铜箱吗？
"打开看看。"李自成来了兴趣。
王昊小心地掀开箱盖，一道诡异的蓝光突然射出！离得最近的几个士兵顿时捂着眼睛惨叫起来。箱子里是半块晶莹剔透的蓝色晶体，散发着幽幽冷光。
"这是......"王昊刚想凑近看，红娘子突然一把拽开他。
"别碰！"她脸色煞白，"我爹说过，这是'海阎王'，沾者即死！"
众人闻言齐刷刷后退。李自成啐了一口："晦气！"翻身上马，"王昊，火铳改日再讨，老子先走了！"
等流寇走远，王昊才敢再次靠近铜箱。那蓝色晶体看起来像某种矿物，但表面有规律的花纹，像是......人工雕刻的？
"收起来，"他低声对红娘子说，"别让任何人碰。"
正说着，郑成功突然咳嗽起来，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擦拭嘴角。红娘子眼尖，一把抢过手帕："哟，郑大将军还用绣花帕子？"她抖开手帕，上面赫然绣着朵菊花，"这针脚......是林如玥那贱人的！"
郑成功急忙解释："这是她从倭寇那里偷来的布防图......"
"放屁！"红娘子三下两下撕碎手帕，"当老娘瞎啊？这明明就是......"她突然顿住，因为破碎的绢布上确实显露出些墨线——真的是地图！
王昊捡起碎片拼凑，隐约看出是京城某处的布局。郑成功红着脸解释："那日她塞给我的，我一首没来得及看......"
红娘子尴尬得想找地缝钻，突然指着远处："哎！那边好像有建奴残兵！"说完就逃也似的跑了。
王昊和郑成功相视苦笑。这时，张大牛慌慌张张跑来："主公！不好了！那个铜箱......它自己在发光！"
众人赶回营帐，只见铜箱果然在忽明忽暗地闪烁蓝光，而且频率越来越快，像是在......计数？
"这玩意儿该不会要炸吧？"王昊下意识护住郑成功。
就在这紧张时刻，帐外突然传来清脆的铃铛声。一个穿着古怪道袍的老者不知何时出现在营中，手持铜铃，口中念念有词：
"荧惑守心，妖星现世......大劫将至，大劫将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