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海螺声里藏杀机

石门驿的暴雨下了整整一夜。

王昊盯着案几上那枚翡翠箭头发呆,忽然用匕首尖挑开箭簇后的暗槽——一粒芝麻大小的珍珠滚了出来,在桐油灯下泛着诡异的粉光。

"东珠!"董小宛的琵琶弦"铮"地一颤,"还是建奴贵族猎海东青时用的饵珠。"

红娘子突然揪住驿丞的衣领:"你确定听到的是海螺号?"老驿丞哆嗦着从怀里掏出个海螺壳,"就、就掉在衙门口..."

王昊接过海螺,瞳孔骤缩——螺口处刻着个微小的∞符号,内侧还沾着新鲜的血迹。他猛地转身:"德川樱!闻闻这个!"

女忍者像猫似的凑近海螺,鼻尖微动:"琉球泡盛的味道...还有..."她突然打了个喷嚏,"辣椒粉!"

"好家伙,跟我们玩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周玉凤刚拔出佩剑,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浑身是血的夜不收撞进门来:"大人!登州...登州的西班牙人把《天工开物》的图谱刻在..."

话未说完,一支翡翠箭穿透窗纸,正中夜不收咽喉。

凯瑟琳闪电般掷出燧发手枪,窗外响起重物落水声。

众人冲出去时,只见到驿馆荷花池里浮着顶西班牙宽檐帽,帽檐上别着枚∞形状的铜徽章。

次日清晨,王昊蹲在荷花池边捞帽子。

突然池底淤泥里闪过金属光泽——竟是把钥匙,匙柄上刻着"热兰遮甲辰"五个小字。

"越来越有意思了。"王昊把钥匙抛给红娘子,"郑家的箭,西班牙人的帽子,建奴的东珠..."

德川樱从屋檐倒挂下来,手里晃着个湿漉漉的皮囊:"池子里还有这个。"倒出来的居然是半张被水泡模糊的海图,隐约可见台湾轮廓,"红毛番的笔迹。"

周玉凤突然"啊"了一声。她正用丝帕擦拭钥匙,帕上显出淡淡的胭脂色:"是扬州谢馥春的栀子花香粉!"她凑近闻了闻,"只有南京教坊司的姑娘才用这种..."

话音未落,驿站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三百名穿着新式棉甲的兵丁列队而来,为首者高举兵部文书:"王大人,您要的火器工匠到了!"

王昊展开文书一看,眉头顿时拧成疙瘩——文书末尾盖着南京兵仗局的大印,印泥却是诡异的翡翠色。他不动声色地收起文书,突然指着工匠队伍最后那个矮个子:"你,过来。"

那"工匠"低着头往前蹭,露出脖颈上一抹胭脂痕。王昊突然伸手扯掉对方头巾,如瀑青丝倾泻而下。

"柳如是?!"董小宛惊呼。秦淮八艳之首此刻穿着粗布衣裳,却掩不住通身风流气度。女诗人从怀中掏出封火漆密信:"钱阁老让奴家带给大人的..."

信纸展开的刹那,德川樱的忍者刀突然横在柳如是颈间:"信上有毒!"果然,纸角残留着翡翠色粉末。柳如是却莞尔一笑,红唇轻启间吐出口流利的葡萄牙语:"A frota está em Formosa(舰队在台湾)"

未时三刻,石门驿演武场。王昊看着新到的工匠们组装火器,突然发现他们用的锻锤与西班牙人运来的一模一样。凯瑟琳正教士兵使用改良版燧发枪,枪机转动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王大人看出门道没?"红娘子凑过来低语,"这些工匠摆弄火器的架势,活像在..."

"在装填佛郎机炮。"王昊眯起眼睛。果然,有个"工匠"正用画十字的手势校准准星。他突然高声下令:"雷霆营,试射!"

三十支燧发枪同时开火,靶墙应声而倒。烟尘散尽后,墙上竟露出用弹孔组成的∞图案!工匠们面面相觑,领头的突然掏出个翡翠色海螺吹响。

"卧倒!"王昊刚扑倒周玉凤,演武场西周的草垛里突然站起二十名火枪手。但他们的枪口却指向了那些"工匠"——原来马祥早就带人埋伏在此!

混战中,柳如是突然拽住王昊衣袖:"大人快看天上!"只见三只信鸽正往东南方飞去,鸽腿上绑着的翡翠色绸带格外扎眼。

德川樱甩出三枚手里剑,两只鸽子应声坠落。第三只却被突然出现的海东青截住——那猛禽爪子上赫然戴着镶∞符号的金环!

"建奴的海东青训师..."红娘子话音未落,驿馆马厩突然爆炸。冲天火光中,有人用倭语高喊:"島津家のため!(为了岛津家!)"

烟尘里缓缓走出个戴斗笠的身影,腰间别着的漆器箭囊上,∞符号与船锚交错成狰狞的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