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战舰的炮口在暮色中闪着寒光。
王昊一脚踹翻青铜箱，十二个玻璃瓶"叮叮当当"滚在冰面上，那些∞形的瞳孔在夕阳映照下诡异地转动，仿佛在集体注视着什么。
"见鬼！"凯瑟琳突然用葡萄牙语尖叫，"瓶子里有东西在动！"
王昊定睛一看——每个玻璃瓶的底部都沉淀着几粒沙金，金粒排列的形状正是微缩版的旅顺口海图！他猛地抓起三个瓶子塞给红娘子："装火药里当霰弹使！"
马祥己经带人把西班牙破船上的六门佛郎机炮推了出来。
炮身结满冰碴子，炮手们正用火把烤热火药池。
"大人，这炮管都冻裂了..."亲兵话音未落，德川樱己经解下腰带往炮管上缠——那竟是浸透火油的忍术布！
"放近了打。"王昊眯眼估算距离，"等他们..."话没说完，冰面突然传来"咔嚓"巨响。那颜老汉不知从哪弄来个铁锚，正疯狂凿击冰层！
"拦住那老东西！"红娘子刚跃出去，整块冰面突然倾斜。
柳如是的团扇"唰"地展开，扇骨里射出三根银丝缠住桅杆。众人像串蚂蚱似的吊在半空，眼睁睁看着青铜箱滑向冰缝——
"我的咖啡豆！"凯瑟琳鬼叫一声，竟松开手扑向箱子。王昊急忙去抓她脚踝，却扯下一只鹿皮靴。靴筒里"哗啦"掉出串钥匙，每把匙柄都刻着∞符号！
"轰！"荷兰战舰的首轮齐射将冰面炸成蜂窝。王昊在漫天冰雨中看清了领舰船长的脸——那家伙戴着独眼罩，露出的右眼瞳孔赫然是∞形状！
子夜，搁浅的西班牙船成了临时堡垒。王昊用匕首在甲板上刻出旅顺口地形图，刀尖在老虎尾半岛位置重重一点："老马，让你准备的'辣椒炮弹'呢？"
马祥掀开油布，露出二十个密封陶罐："按您说的，辣椒粉混了硫磺，保准让红毛番..."他突然噤声——德川樱的苦无正抵着凯瑟琳的后心。
"解释。"女忍者冷声道，"为什么荷兰船长有你家乡的纹身？"
金发妞委屈地扯开衣领，锁骨位置赫然纹着葡萄牙文："órf? do Rei（国王的孤儿）"。"里斯本孤儿院长大的都纹这个！"她突然指向窗外，"上帝啊！"
海面上，三艘荷兰战舰正摆出奇怪的阵型——首尾相接组成个巨大的∞符号！柳如是突然用团扇掩口："他们在测量航道深度！"扇面墨迹竟随着船队移动自动延伸，显现出海底地形图。
"潮水要变了。"王昊抓起凯瑟琳掉落的钥匙串，"马祥，带人去黄金山埋'辣椒地雷'。红娘子，你的'没良心炮'准备好没？"
女寇正往粗铁管里塞火药，闻言咧嘴一笑："装的是你从赫图阿拉顺来的胭脂粉，保证..."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铁管内侧不知何时被人刻满了∞符号！
寅时三刻，潮水开始退却。荷兰战舰的船底摩擦礁石，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独眼船长用生硬的官话喊："交出...龙的眼睛！"
"要这个？"王昊突然举起个玻璃瓶，里面眼球正诡异地转动。他作势要扔，所有荷兰火枪手同时瞄准了他。
"三！"王昊突然用荷兰语计数，"二！"
"一"字还没出口，黄金山方向突然传来闷响。二十个辣椒炮弹划出优美的抛物线，在荷兰舰队上空炸开猩红烟雾。风助火势，整个海湾顿时变成沸腾的火锅，呛得水手们涕泪横流。
"现在！"王昊一声令下，红娘子的"没良心炮"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装填胭脂粉的炮弹击中领舰船帆，炸开漫天红雾。更绝的是——沾了胭脂的帆布遇风即燃，转眼就成了巨大的火炬！
独眼船长气急败坏地摘了眼罩——那下面根本不是瞎眼，而是个镶嵌玻璃的∞形装置！他转动装置发出指令，荷兰战舰突然开始...下沉？
"他们在坐滩！"柳如是惊呼，"要强占港口！"
王昊却笑了："等的就是这手。"他吹响海螺号，岸边岩洞里突然推出十门改良版佛郎机炮。炮身用铁箍加固，炮口却细得出奇——正是按《天工开物》记载的"子母炮"改制！
"放！"
十发链弹呼啸而出，在空中展开成铁蒺藜网。荷兰战舰的桅杆像麦秆般被齐刷刷切断，独眼船长的∞形装置也被铁链绞得粉碎。
硝烟散尽时，朝阳正染红海面。王昊踩着荷兰战舰残骸登上黄金山，突然踢到个硬物——是半截埋在沙里的铁锚，锚杆上刻着"天启六年登州卫造"。
"有意思。"王昊着锚上∞形凹槽，"这玩意儿..."话音未落，德川樱的苦无突然抵住他后颈："别动。"
女忍者缓缓蹲下，从沙堆里扒出个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刘公岛方向。罗盘背面刻着句西班牙文：
「El dragón duerme aquí（龙眠于此）」
凯瑟琳突然尖叫——退潮后的沙滩上，赫然露出十二具铁棺！每具棺材都呈∞形状，棺盖上刻着《天工开物》的章节名！
红娘子用刀撬开最近的一具，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烟草种子？柳如是却脸色煞白："不是烟草！"她颤抖着捧起把种子，"这是...这是徐光启大人从泰西引进的..."
马祥突然指着海面："大人快看！"
平静的海水下，无数∞形的金属装置正缓缓转动，组成了首径达半里的巨大机关。而装置中央，沉着一艘形制古怪的明轮战船——船首像正是缺失的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