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水河上的硝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王昊用湿布捂着口鼻,看着那些《天工开物》铜片雨点般砸在甲板上。
每片铜板边缘都打磨得锋利异常,将帆索割得七零八落。
"好一招'书中自有刀兵'!"红娘子挥刀格开铜片,刀刃撞出火花竟点燃了铜板上残留的石油,"他娘的还是淬火铜!"
德川樱从水中跃出,湿漉漉的手里攥着半片铜板:"看背面!"铜板内侧蚀刻着微缩地图——台湾热兰遮城的排水系统图,出口处标着∞符号。
柳如是突然咳嗽着指向下游:"船...船沉了!"那艘载着李贞娘的伪旗战船正在倾斜,甲板上的"钱谦益"们慌乱中撞翻了油桶。黑色液体漫过船舷,在河面形成诡异的∞形油膜。
"辣椒炮预备!"王昊刚喊出口,西班牙船突然鸣金收兵。独眼军官站在船尾,用火把在空中画了个∞形信号,随即抛下个铁桶。木桶顺流漂来,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二把钥匙——每把柄上都刻着不同港口的名字!
"热兰遮钥匙是假的?"马祥刚要打捞,德川樱的锁镰突然缠住他手腕:"水下!"只见钥匙串末端拴着根几乎看不见的钢丝,首通河底某个∞形铁笼。
未时三刻,潼水码头边的临时营地里飘着鱼汤香。王昊用匕首搅动着铁桶里的钥匙,突然发现桶底焊着块铜牌:"崇祯六年 南京宝船厂制"。
"郑和宝船的工艺?"柳如是刚凑近,钥匙突然"咔嗒"自动组合,拼成个∞形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后,定格在西北方向——正是延安府的位置。
董小宛正给琵琶换弦,突然"咦"了一声:"弦轴里有东西!"她拧开雕花弦轴,倒出几粒黑色结晶,"这味道...是延州石油?"
红娘子突然踹翻汤锅:"都别动!"她指着锅底粘着的∞形铁片——正随着余温逐渐变红,"是火镰机关!"
德川樱的水靠还在滴水,女忍者却己翻上旗杆:"敌袭!"只见上游漂来三艘燃烧的漕船,火势组成∞形阵列。最近那艘的桅杆上,绑着个穿东林儒衫的人——竟是汪然明!
"救...救我..."汪然明的呼救声被河风撕碎。王昊刚要下令救人,柳如是突然拽住他:"看他的手!"这位东林党的钱袋子右手紧攥,指缝间露出∞形戒指的寒光。
马祥举起望远镜:"大人,他攥着的是..."话音未落,燃烧的漕船突然爆炸。气浪将汪然明抛向半空,他坠落时甩出的不是求救信,而是一把∞形钥匙——正插在《寰海图志》的封面上!
申时,河滩上的《寰海图志》在夕阳下泛着诡异金光。王昊用布包着手去拔钥匙,书脊却"咔嗒"裂开,露出里面的机括。十二根铜簧呈∞形排列,托着张微缩海图——台湾海峡的洋流图上,用胭脂画着三条航线,全部指向热兰遮城。
"这字迹..."柳如是突然用团扇掩口,"是徐大人的批注!"她指着图角小字:
「港门机括在∞第三转
需以石油润滑」
红娘子刚要去拿海图,德川樱的苦无突然钉住图纸边缘:"有毒!"女忍者挑起的图纸背面,密密麻麻涂着透明毒胶——正是倭寇常用的箭毒木汁液。
"大人!"瞭望哨突然指向河面。汪然明的尸体正被漩涡卷向河心,突然一个翻身——这哪是什么尸体,分明是穿着汪然明衣服的倭寇死士!假尸手中握着的火把,正引燃腰间∞形火药包。
"轰!"爆炸激起的水柱中,无数∞形铜片西射飞溅。王昊护住《寰海图志》,却见一块铜片精准地嵌入书脊机括——原本停滞的铜簧突然运转,海图上的胭脂航线开始移动,最终组成个陌生港口轮廓。
"这是..."董小宛的琵琶弦突然崩断,"料罗湾?"
酉时末,临时营地的篝火噼啪作响。王昊用放大镜检视那块引发异变的铜片——边缘刻着"甲辰年腊月 料罗"几个小字。铜片背面的∞形纹路,与《寰海图志》的机括严丝合缝。
"郑家的手笔。"红娘子把玩着缴获的∞形火铳,"只有他们会在火器上刻妈祖像。"她突然掰开枪托,里面掉出张油纸:"哟,还是双层的!"
油纸间夹着的地图标着十二处石油矿,最醒目的延安矿旁画了个∞形符号,旁边小字写着:"李自成以矿换炮 天启七年始"。
德川樱无声地出现在阴影里:"倭寇营地有动静。"她抛下个∞形铜管,里面纸条写着:
「三月五 料罗湾
倭荷联军攻热兰遮
郑家作壁上观」
柳如是突然咳嗽起来,她展开的团扇上,墨迹在火光中显现出新内容——钱谦益写给汪然明的密信:
「延州石油尽付东林
可制神火飞鸦百枚
...」
后面的字迹被血污遮盖,只能辨认出个残缺的∞形符号。
马祥急匆匆跑来:"下游发现西班牙快船!他们正在..."亲兵队长突然噎住,因为远处河面上,三艘悬挂∞形旗的战舰正逆流而上——船首像不是圣母,而是头戴方巾的徐光启!
铜像手中捧着的《天工开物》,书页正在无风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