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星辰之名

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办公桌上投下细密的光影,安然盯着电脑屏幕上疯狂跳动的热搜榜单,#安然打压新人#的tag后面跟着一个血红色的"爆"字。

她指尖无意识地着桌角那个小小的凹痕——

那是三年前陈明摔杯示威时留下的。

"林宴的《野火》样片泄露了。"

顾辰推门而入,手里平板电脑正在播放一段视频。

画面里安然的手正指着分镜脚本某处说着什么,而视频标题赫然写着《揭秘:谁才是真正的导演?》。

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宣传总监跌跌撞撞冲进来:"

《电影周刊》刚发了专题,统计了您合作过的所有新人导演,说他们后来都..."

她递来的平板上显示着一张关系图谱,所有与安然合作过的新人都被标上了红色箭头,指向安然的名字。

"砰"的一声,顾辰把咖啡杯重重放在桌上,杯底"37"的编号在桌面水渍中格外醒目。

他转身时西装下摆扫落了文件夹,一沓文件雪花般散落。

安然弯腰去捡,突然僵在原地——最上面那份文件的页眉印着熟悉的星月logo。

"这是...星辰计划?"

顾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沉默地接过文件。

但己经晚了,安然看清了文件内容:这是一份资助协议,受助人正是林宴,而资助日期远在《野火》开拍前半年。

条款第七条用加粗字体标注:"乙方不得向安然女士透露本协议任何内容"。

窗外的雨突然大了,雨滴砸在玻璃上像无数细小的控诉。

安然想起三个月前,林宴拿着《野火》剧本来找她时,眼睛里闪着的那种光——和十二岁时的自己一模一样。

"我要召开记者会。"安然突然说。

顾辰猛地抬头:"现在舆论己经..."

"不是澄清。"安然从抽屉深处取出一枚U盘,"是时候让星辰计划见光了。"

记者发布会现场比想象中还要混乱。

当安然走上台时,台下此起彼伏的闪光灯像一场无声的围攻。

她注意到小林坐在第三排,正对着手机低声说着什么,玫红色的唇膏在惨白的灯光下刺眼得像个伤口。

"在回答各位提问前,我想先播放一段视频。"

安然按下遥控器,大屏幕亮起。

画面里是《野火》的未公开素材。

在安然指导林宴的镜头之后,紧接着是监控录像——

深夜的办公室里,顾辰将厚厚一叠文件交给助理,特写镜头显示文件袋上印着"星辰计划-37号"。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背景音里小林的画外音:"陈导说了,只要把《野火》搞砸..."

会场瞬间沸腾。

小林猛地站起来,口红蹭到了旁边记者的西装袖口,留下一道狰狞的痕迹。

"星辰计划是我和顾辰共同发起的。"安然的声音在嘈杂中格外清晰,

"十年来,我们匿名资助了37位电影新人。"大屏幕上开始滚动名单和作品,

安然继续道:"其中包括《破茧》的场记王立,现在是纪录片金像奖得主;

《春逝》的灯光助理李敏,去年获得了亚洲电影大奖..."

当名单滚动到最后,一个熟悉的名字让全场哗然——

二十年前的陈明,作《夜归人》的资助人赫然是顾辰的父亲。

发布会结束后,安然在后台走廊拦住了准备溜走的小林。

"你的口红,"安然指了指对方蹭花的嘴角——

"和二十年前《夜归人》女主角用的是同一个色号吧?真巧,她息影前最后一部戏就是举报陈明抄袭。"

林宴找过来时,安然正在整理资料。年轻女孩的眼睛红红的,手里紧攥着一个U盘。

"安导,我把《春逝》续集的剧本...全改了。"她的声音在发抖,"——

删掉了所有像您风格的段落。"

安然接过U盘,转而递给她一份合同:

"从现在起,你是这个项目的唯一导演。我只会作为监制提供建议。"

合同最后一页的监制签名栏,安然己经签好了名字。

回到办公室,安然发现顾辰正在整理散落的星辰计划文件。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勾勒出一个明亮的轮廓。

她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那是用《破茧》的废胶片熔铸的,在光线下会显现出细微的影像。

"你知道吗?"安然拿起一份泛黄的档案,"

陈明当年给父亲的感谢信里,写过'绝不会像他们那样'..."

她翻到最后一页,指着被墨水遮盖的部分,"

但检测报告显示,被涂掉的上半句是'我会证明商业片也能有艺术价值'。"

顾辰的动作顿了一下,阳光正好照在他手中那份文件上——

那是星辰计划的第一份资助协议,扉页上他父亲的字迹己经褪色:

"才华是真的,但愿初心不泯。"

窗外,雨不知何时停了。

一架飞机划过天空,在云层中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像老式胶片上的划痕,又像连接过去与未来的银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