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木陀的烈日将沙漠烤出氤氲热浪。
我站在吉普车顶远眺,西王母宫遗址在热浪中扭曲变形,像海市蜃楼般不真实。
胸口的青铜树纹样随着接近目的地而愈发灼热,根系般的纹路己经蔓延到锁骨下方。
"再往前就得步行了。"王胖子检查着装备,声音沙哑。
自从吴邪在西湖变成青铜雕像后,他就像被抽走了半条魂,"车辙痕迹太明显,会被'它'的眼线发现。"
张起灵从背包取出黑金古刀的残片——只剩不到三十厘米长,但断口处被他磨出了新的锋芒。
他割破手指,将血滴在刀身上,那些暗纹立刻泛起金光。
"还能用。"他简短地说,目光扫过我的脖颈。
自从血脉交融后,我们之间就多了种无声的默契——比如现在,我知道他在担心我皮肤下越来越明显的青铜脉络。
我递给他水壶,指尖相触的瞬间,金色光点如火星般迸溅。
王胖子见怪不怪地别过脸:"你俩再这么闪下去,十里外的哨兵都能发现。"
确实,自从西湖那晚后,我们之间的血脉共鸣越来越强烈。
有时只是一个眼神交汇,皮肤上的纹路就会自动发光。
更奇怪的是开始共享零碎的记忆片段——大多是张起灵百年来的孤独旅程,偶尔掺杂些三千年前的模糊画面。
正午时分,我们抵达遗址外围。
曾经辉煌的西王母宫如今只剩几根断裂的石柱,但地下入口保存完好——太完好了,像是有人精心维护过。
石阶上的青铜纹路一尘不染,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陷阱。"张起灵拦住想上前的王胖子,"新刻的。"
他拾起块石头扔向台阶。
石头接触表面的瞬间,整个台阶翻转,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青铜尖刺。
更可怕的是那些尖刺正在蠕动,像活物般调整着角度和长度。
"活体防御系统。"我摸出青铜匕首——解雨臣最后给我的那把,"'它'在等我们。"
王胖子突然指着天空:"那是什么?"
一只青铜色的猎隼盘旋在上空,眼中闪着红光。
没等我们反应,它便俯冲而下,在接近地面时突然爆裂,撒下无数细如牛毛的青铜针。
张起灵拽着我滚到石柱后,但还是有几根针扎进手臂。
针尖接触血液的瞬间就融化了,变成青金色液体渗入血管。
皮肤下的纹路立刻暴起,如饥渴的蛇般吞噬着外来物质。
"云昭!"王胖子想过来帮忙,却被突然隆起的地面拦住。
数十条青铜根须破土而出,像巨蟒般缠向他。
我冲过去想救人,胸口却突然剧痛。
门扉纹样自发打开,青金色的光如探照灯般射向那些根须。
被照到的根须立刻萎缩退却,但更多的从西面八方涌来。
张起灵的黑金古刀在空中划出金色轨迹,每一刀都精准斩断根须的主脉。
但断口处立刻再生,甚至分裂成更多触手。
我们背靠背作战,很快被逼到角落。
"用那个!"王胖子扔来解雨臣的青铜铃铛,"吴邪说过这玩意能干扰共振!"
我摇晃铃铛,刺耳的声波让根须动作一滞。
张起灵趁机割破我们两人的手腕,让血液交融后洒向最近的根须。
血滴接触青铜的瞬间,金色火焰轰然燃起,沿着根须网络迅速蔓延。
整个地面开始震动,根须如遭雷击般缩回地下。
烟尘散去后,台阶上的机关也失效了,露出向下的通道。
"有用!"王胖子刚松口气,却见张起灵突然单膝跪地,嘴角渗出血丝——是西湖中的旧伤复发了。
我扶住他,发现他后背的伤口正在青铜化。
更糟的是,那些青金色纹路己经蔓延到心脏位置,每次心跳都带着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需要...血..."他艰难地说,眼神开始涣散。
我毫不犹豫地割开手腕,将伤口贴在他唇上。
金色血液流入他口中,皮肤下的青铜纹路开始重新排列。
但这次不同,我们的连接似乎更深了——当他吞咽时,我能清晰地感知到血液在他体内的流动轨迹,甚至"看"到那些受损的组织正在修复。
王胖子突然咳嗽一声:"呃...你俩要不要先..."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上衣因动作过大而敞开,胸前的青铜树纹完全暴露在阳光下,根系般的纹路正随着输血过程而脉动。
张起灵的手无意识地按在上面,指尖与纹路完美契合,仿佛那是专门为他设计的接触点。
"好了。"他轻轻推开我,声音恢复了些许力度,"不能再多。"
确实,过度输血让我眼前发黑。
但奇妙的是,当他扶我起身时,一股暖流又从接触点返回体内——像是某种能量交换。
台阶尽头是扇青铜门,与长白山那扇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小了一号。
门中央的衔尾蛇图案缺了眼睛部分,形状正好与我腕间的纹身吻合。
"需要钥匙。"王胖子看向我。
张起灵却摇头:"不需要。"他指向门缝处新鲜的刮痕,"有人先来了。"
门比想象的容易推开。
里面不是想象中的古墓,而是个现代化实验室,时间仿佛停滞在六十年代。
正中央的手术台上摆着个透明育婴箱,里面铺着己经发黄的小毯子。
墙上贴满实验记录和照片,最显眼处用红笔圈着日期:1965年3月5日。
"这是..."我走近那些照片,胃部一阵绞痛。照片里是婴儿时期的我,躺在育婴箱中,锁骨处清晰可见微型的门扉纹样。
旁边的记录写着:
『第七号原型体培育成功。加入战士基因序列后,血脉排斥反应消失。预计完全觉醒时间:5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