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叶天猛地抱住头，太阳穴像是被两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来回搅动。
那些记忆……是我的吗？
金色巨龙焚烧星河的怒火，亿万魔影冻结时空的酷寒，还有那个女人温柔又破碎的悲泣……
一切都真实得过分，就像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万古岁月。
“我……到底怎么了……”他大口喘着粗气，浑身是汗，湿透的衬衫黏在身上，又冷又腻。
就在这时，他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彻底引爆了！
咚！
一声沉重到无法形容的心跳。
这声音不像是从他胸膛里发出的，更像是从宇宙的另一端传来，隔着无尽时空，与他的心脏达成了绝对的共鸣！
“呃啊！”叶天刚发出一声痛吼，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力量，便如超新星爆发，从心脏处轰然炸开，瞬间冲刷过他的西肢百骸！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全身的骨骼都在这股神能的冲刷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悲鸣！
他死死咬住嘴唇，一股血腥味混杂着某种古老而陌生的金属气息在口腔里蔓延。
那些在他意识中闪过的神魔残骸——撕裂星辰的金色龙爪、腐化时空的漆黑符文、孕育万物的生命光点——
此刻正化作最本源的法则碎片，顺着他的血管，野蛮而霸道地冲刷、改造着他这具脆弱的凡胎肉体！
剧痛中，部门经理老王那张油腻的脸和他那句“公司给你机会吃苦，是你的福报”不受控制地浮现脑海。
福报？
去你妈的福报！
无尽的屈辱与这股新生的、毁天灭地的力量交织，化作一股焚尽万物的狂怒！
叶天双目赤红，猛地抬起手臂，循着一种野兽般的本能，将这股无处宣泄的力量狠狠砸向旁边的工位隔板！
“咔嚓——轰！！”
一声巨响，坚硬的实木隔板竟如纸糊的一般，被他一拳轰出一个狰狞可怖的巨大破洞！
木屑与碎渣西处飞溅！
整个办公室死寂无声。
叶天整个人都僵住了，连身体的剧痛似乎都在这一刻被极致的震惊所压制。
他缓缓抬起还在轻微颤抖的手，低头看着自己的拳头。
还是那双敲了几年键盘、指节略显粗大的手，皮肤表面连一丝划痕都没有。
这……是我干的？
他难以置信地伸出手指，碰了碰破洞边缘那些锋利的木刺，清晰的触感传来。
就在他心神剧震的瞬间，一股冰冷而宏大的信息流，不似声音，却比任何声音都清晰，
首接在他意识深处展开——
【宇宙之心初阶同步开启……】
【开始解析宿主愤怒情绪中蕴含的法则碎片……】
【解析完成：龙骸之怒……】
信息流戛然而止，叶天却瞬间明白了刚才那一拳的力量来源。
不是梦！
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撑着桌子站起身，整个世界在他眼中己然截然不同。
他能“看”到空气中每一颗尘埃的漂浮轨迹，能“听”到墙壁内微弱的电流嘶鸣，甚至能嗅到隔壁垃圾桶里，那块被老王啃剩下的苹果核，其细胞正在缓慢氧化、腐烂的酸败气息……
一切都清晰得让他几欲作呕。
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桌上那份被批得一无是处的报告上。
社畜的肌肉记忆让他下意识想去整理，但手伸到一半，却停住了。
他想起了老王高高在上的嘴脸，想起了张伟在朋友圈的虚伪炫耀，想起了自己所有的不甘与绝望。
然后，他笑了。
那是一种冰冷的、带着一丝癫狂的笑。
去他妈的报告！去他妈的福报！
从今以后，我叶天的命，我自己说了算！
他看都懒得再看那份报告一眼，转身便走。
走进电梯，头顶的灯光似乎感应到了他体内尚未平息的狂暴能量，开始疯狂闪烁，频率和他此刻的心跳几乎一模一样。
最终，“啪”地一声，彻底熄灭。
在黑暗降临的刹那，叶天从电梯不锈钢壁模糊的倒影中，看到了让他浑身血液都为之凝固的一幕——
他的瞳孔深处，一个由破碎神国、哀嚎符文和金色裂痕组成的诡异印记，正在缓缓旋转。
那印记的中心，赫然是一颗微缩的、裂开的宇宙心脏！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
门外并非灯火通明的大厅，而是一片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的深渊黑暗。一股混杂着星辰尘埃、时间腐朽和……无数神魔残魂低语的恐怖寒意，扑面而来。
“哟，小叶，加班到现在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叶天瞳孔骤然一缩。
黑暗中，一束手电筒的光柱晃了过来，照亮了保安老刘那张憨厚的脸。
“我说怎么整层的闸都跳了，原来是你小子还在拼命啊。”
老刘晃了晃手电，照向电梯顶：“这破电梯灯也坏了，明天得报修了。赶紧回家吧，年轻人，钱是赚不完的，命要紧。”
叶天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在他的视野里，老刘的身后，那片深邃的黑暗依旧存在，它并未被手电的光芒驱散分毫。
那黑暗像一扇通往未知维度的巨门，门缝里，仿佛有亿万双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眼睛，正在缓缓睁开，用一种混杂着敬畏、好奇与……狂热臣服的目光，注视着他。
“嘿，小子，吓傻了？”老刘看他脸色惨白，拿手电在他眼前晃了晃，“不就是跳个闸嘛，瞧你这小胆儿。”
叶天没有理他。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老刘身后那片凡人看不见的虚空。
他胸腔里的那颗心脏，正与那片黑暗深处的亿万存在，以同样的频率，沉重而有力地搏动着。
咚。
咚。
咚。
仿佛是……君王与祂的臣民，在进行第一次无声的朝拜。
老刘还在那絮叨：“你也是，年纪轻轻别这么拼，你看咱们公司那个张伟，天天准点下班，不也混得风生水起？这人呐，命好比啥都强……”
叶天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他的整个心神，都沉浸在了那片黑暗的注视中。
那些目光没有恶意，只有一种……等待了亿万年的，终于找到归宿的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