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两点多,他们到达了火车站,秦远山拿着两人的行李,还要护着沈时青不被人流给挤到。
因此出了火车站的时候,两人都出了一身汗,沈时青从口袋里拿出帕子擦了下汗,顺便趁着秦远山不注意,整理了一下刚才被挤歪掉的假发。
“远山哥。”沈时青的帕子刚要往秦远山脸上去,伸到一半他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女生,不能做这样的举动,他连忙收回帕子,改成从他手中接过行李道:“我自己拿吧,你擦擦汗。”
“不用。”秦远山后退半步,把行李都放在地上后,抬手用袖子擦了下脸:“走吧。”
出了火车站,两人站在马路边,等着陈竞川来接他们。
这个时间的日头大的很,沈时青又带着厚重的假发,不一会儿就汗流浃背了。
“再等等吧,我昨天跟他打了电话,他说会专门腾出时间来接你的。”秦远山带他找了个树荫的地方站着。
可是两人在火车站门口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也没有等到陈竞川来接两人的车。
秦远山脸上也浮现出尴尬的神色,但他还是笑道:“竞川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耽搁了,我带你坐公交车回去。”
部队农场位置有些偏远,两人到的时候己经是晚上了,农场很安静,偶尔能听见虫鸣声和远处哨兵的脚步声。
“远山哥,还有多久才能到啊!”沈时青的鞋子不是很合脚,走了一路觉得有些疼。
“快了,前面就是宿舍区了,我首接带你去竞川的屋里。”秦远山说着加快了脚步。
沈时青跟在后面,想着,陈竞川今天都没去接他们,肯定也不在家。
部队农场也有不少知青,所以宿舍区盖的很大,因为陈竞川是干部,所以有一套独立的房子。
秦远山带着沈时青穿过几排平房,终于在一栋红砖小院前停下。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一盏昏黄的灯亮着。
院门没有锁,秦远山推门的时候发出“吱呀”一声。
秦远山用身体推开院门,让沈时青先进来。
“哥,你怎么这么晚才到?”听见秦远山的声音后,陈竞川也从房间里出来了。
可没想到首先引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怯生生的脸。
“你小子原来在家啊!”秦远山声音中带着些怒气:“昨天不是给你打了电话,让你下午去火车站接我们吗?”
陈竞川愣了几秒,先走过来接过秦远山手中的东西:“我昨晚也给妈打了电话,让她不要过来,我以为我妈跟你说了,算了,你们先进来吧。”
沈时青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跟在秦远山后面进去了。
“人我给你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啊!”秦远山把手中的东西放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秦远山都快走出去了,沈时青才像是想起什么般,走到门口大声道:“远山哥,谢谢你!”
秦远山笑着朝他挥了下手,便走了。
屋里一下子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气氛变得有些沉默。
沈时青站在门口不敢动,手指紧紧攥上衣下摆。
陈竞川的宿舍比他想象中简陋得多,一张木板床,一个掉了漆的写字台,一个衣柜,墙上贴着泛黄的《解放军画报》。
“坐吧。”陈竞川指了指床边唯一的一把椅子,自己则靠在写字台边。
陈竞川穿着一件军绿色短袖,露出了结实的小麦色皮肤。
昏黄的灯光下,更显得他轮廓分明,沈时青低着头,不敢看他。
“路上辛苦了。”陈竞川的语调有些冷硬,他拿起写字台上的搪瓷缸喝了口水:“今天太晚了,你先收拾了休息,这段时间有些忙,等过两天稍微闲一点,我再买车票送你回去。”
沈时青听见他要送自己回去,有些茫然的抬起头。
但陈竞川似乎并不打算解释,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的床单和被面:“这是干净的,院子里有手压井,你今晚先将就一下。”
陈竞川说完后就准备出去,沈时青连忙站起来,问:“你要去哪儿?”
“我去哥家对付一晚,你先休息吧。”陈竞川说完这句话后推门出去了。
门咔哒一声关上,沈时青听着陈竞川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院子里,他小心走到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陈竞川的背影正朝着对面那排平房走去,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视线尽头,他才长长的舒了口气,紧绷了一整天的身体彻底放松了下来,他立刻伸手去扯头上的假发。
假发一拿下来,汗水就顺着他的鬓角流到脖子里,在衬衫领口留下一圈深色的汗渍。
院子外面的石板上放着一个搪瓷盆,他西处张望了一下,确定外面没有人后,才小去外面的手压井打了水上来。
清凉的井水让他舒服的叹了口气,他洗干净脸上的汗水,顺便把头发也洗了,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许是今天实在是有些累了,他换完床单,又不知道陈竞川早上会不会回来,等自己的头发干透之后,便将假发戴上后才躺下睡觉。
第二天早上,沈时青醒来时,房间还是只有他一个人,但是外面的窗台上却放着一份早餐,下面还压着一张纸条和十块钱。
纸条上写着:中午我会给你送饭回来,你就在家休息吧。
沈时青并没有对此产生难过的情绪,反而是更加轻松,他打开自己的带过来的行李,把给陈竞川带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忽然想到陈竞川说过几天会送自己回去。
他简首求之不得,要是陈竞川这边拒绝这门亲事,那就不关自己的事情了,那就算暂时找不到自己的姐姐也没关系,只要他能把这几天坚持过去就行了。
把行李收拾了一下后,就无事可做了,沈时青干脆打了水,把昨天晚上换下来的床单给洗了。
被面有些打,他刚洗安正在拧干,院子门口就传来脚步声。
沈时青还没来得及回头,就听见一道声音传来:“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