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敲打在车顶，形成密闭空间里的白噪音。颜曦坐在副驾驶，手指紧紧攥着安全带。季沉的车里有一股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合着雨水的潮湿，莫名让她想起十五年前那个雨夜。
"周正国是我母亲的哥哥。"季沉启动车子，声音低沉，"十五年前，他和你父亲是商业伙伴。"
雨刷器有节奏地摆动，挡风玻璃上的水幕时而被划开，露出模糊的街景。颜曦注意到车子正驶向城郊。
"去哪里？"
"一个你应该看看的地方。"季沉侧脸在仪表盘冷光下显得格外锋利。
车内陷入沉默。颜曦想起餐厅里那个叫林雨晴的女人亲昵地挽着季沉的手臂，胸口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涩。
"刚才那位是你女朋友？"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季沉嘴角微勾，"吃醋了？"
"只是好奇什么样的女人能忍受你的傲慢。"颜曦别过脸看向窗外。
季沉低笑一声，"林雨晴是我母亲安排的相亲对象，不是我选择的。"
这个回答莫名让颜曦心情好转，但随即又被自己的反应吓到——她为什么要关心季沉的感情生活？
车子驶入一条偏僻的小路，两旁是高大的梧桐树，落叶在雨中黏在柏油路上，像一幅斑驳的水彩画。最终，他们停在一处废弃的工厂前。
"这是哪里？"颜曦跟着季沉下车，雨水立刻打湿了她的肩膀。
季沉撑开另一把伞罩住她，"永辉化工厂，十五年前发生爆炸的地方。"
铁门上的锁早己锈蚀，季沉轻轻一推就开了。厂区内杂草丛生，几栋残破的厂房像巨兽的骨架矗立在雨幕中。季沉带着她走向最里面的一栋建筑，外墙上有明显的火烧痕迹。
"2007年11月15日，这里发生火灾，造成三人死亡。"季沉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其中一个是我的父亲。"
颜曦的呼吸凝滞了。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滑落，冰凉刺骨。
"官方调查结果是意外。"季沉推开半塌的铁门，"但我在父亲遗物里发现了这个。"
他从内袋掏出一张照片。泛黄的画面里，年轻的颜父和周正国站在一起，背后就是这座工厂。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计划照旧，永辉必须消失。"
颜曦的手开始发抖，"这不能说明什么..."
"火灾当天，"季沉打断她，"你父亲和周正国取消了所有行程。而火灾后三个月，周氏收购了永辉的地皮，转手赚了二十亿。"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刹那间照亮了厂房内部焦黑的墙壁。颜曦踉跄后退，高跟鞋陷入泥泞。
"所以你接近我是为了报复？"她的声音破碎在雨声中。
季沉突然逼近，伞面倾斜，雨水顺着边缘形成一道水帘，将他们与外界隔绝。他的眼神复杂得令人心碎。
"最初是。"他抬手，指尖几乎触到她的脸颊又收回，"首到我发现你就是那个给我伞和蛋糕的女孩。"
颜曦的心脏剧烈跳动，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别的什么。季沉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让她战栗，却又莫名安心。
"我父亲不会杀人。"她艰难地说。
季沉收起照片，"我需要查清真相。而你是唯一能帮我接近颜家的人。"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入颜曦胸口。原来所有的温柔、偶遇、商业合作，都只是为了利用她。
"送我回去。"她转身要走。
季沉一把拉住她，"颜曦，周氏正在做空颜氏股票。你父亲的债务只是开始，他们最终目的是吞并整个颜氏集团。"
雨声突然变大，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一片喧嚣。颜曦甩开他的手，"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季沉的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我不希望你受伤。"
就在这时，颜曦的手机响了。是林萱发来的消息："紧急！周氏刚刚发布公告，质疑颜氏珠宝的财务真实性，我们的股价开盘暴跌30%！"
颜曦脸色煞白，抬头看向季沉，"你早就知道。"
季沉没有否认，"上车，我送你回公司。路上告诉你应对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