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走廊长得没有尽头。颜曦奔跑着，耳边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季沉紧随其后，他的存在是这片混乱中唯一的锚点。
抢救室的红灯刺眼地亮着。颜母瘫坐在长椅上，面容憔悴。
"妈！怎么回事？爸爸刚才还好好的..."颜曦跪在母亲面前。
"血压突然升高...医生说可能是脑出血..."颜母泣不成声。
季沉默默走到护士站，几分钟后带回一位中年医生。
"王教授，神经外科权威。"他简短介绍。
王教授检查后出来，表情凝重："需要立即手术，但风险很大。另外..."他犹豫了一下，"我们在颜先生血液中检测到异常浓度的地高辛，怀疑是药物过量。"
"不可能！"颜母猛地站起来，"他的药都是我亲自..."
话没说完，她突然脸色煞白，"除非...今天下午那杯水..."
"什么水？"颜曦抓住母亲的手。
"一个护士...说医生嘱咐要喝药前先喝半杯温水..."颜母颤抖着回忆，"我当时去接电话，回来时他己经喝完了..."
季沉的眼神瞬间锐利，"有监控吗？"
王教授摇头："VIP病房区为保护隐私，只有走廊有监控。"
季沉立刻拨通电话："林默，立刻联系安保部门，调取市中心医院VIP病区今天下午所有监控，重点排查任何接近过3楼7号病房的医护人员。"挂断后，他对颜曦说："如果是投毒，24小时内还能检测出来。"
颜曦的世界天旋地转。父亲的病情、爆炸案的真相、可能的谋杀...这一切太不真实。她双腿一软，差点跌倒。
季沉一把扶住她，将她带到长椅上。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稳稳地托着她的后背。
"呼吸。"他低声指导，"跟着我的节奏，吸气...呼气..."
颜曦照做，慢慢找回了理智。手术进行了西个小时，期间季沉的助理林默送来消息：监控显示一名假护士在颜母接电话时进入了病房，但面部被口罩和帽子遮得严严实实。
"专业手法。"季沉看完录像说，"不过身形特征像女性，身高约165cm。"
林雨晴的身高。这个念头闪过颜曦脑海，但她没有说出口。
凌晨三点，手术灯终于熄灭。主刀医生走出来，疲惫但欣慰："手术成功，但病人需要24小时监护观察。"
颜曦喜极而泣，转身抱住最近的支撑——恰好是季沉。他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后小心翼翼地环住她，轻抚她的长发。
"他会好起来的。"季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低沉而坚定。
这个拥抱持续了几秒钟，颜曦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退开。季沉的表情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晦暗不明，只有眼睛亮得惊人。
颜母留在医院守夜。季沉坚持送颜曦回家休息，她太疲惫，没有拒绝。
车停在颜家别墅前，季沉从西装内袋取出一支精致的钢笔。
"给你的。"他将钢笔递给她，"笔帽旋开有个微型USB，里面是我整理的所有关于周氏做空颜氏的证据。"
颜曦接过钢笔，月光下笔身泛着低调的银光，触感冰凉而光滑。"为什么帮我？"她轻声问。
季沉沉默片刻，"我欠你的不止一把伞。"
他抬头看向别墅二楼的书房窗户，那里还亮着灯——他们离开时忘记关了。
"那份调查报告..."颜曦犹豫着开口，"如果父亲真的..."
"真相往往比表面复杂。"季沉打断她，"那份报告里有很多疑点。比如..."他停顿了一下，"为什么嫌疑人之一的颜叔叔会保留对自己不利的证据？"
这个问题让颜曦愣住。确实不合常理。
"明天我会派人保护颜叔叔。"季沉说，"你也要小心，进出最好有人陪同。"
颜曦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疲惫。这一天的情绪起伏耗尽了她所有力气。
"季沉..."她鼓起勇气问出那个盘旋在心头的问题，"如果...如果最后发现父亲真的有罪，你会..."
季沉的目光在月光下变得深邃，"我不会让过去决定未来。"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腕，正是十五年前她为他包扎的位置，"进去吧，好好休息。"
颜曦走进别墅，关门的一瞬间，她从窗口看到季沉仍站在原处，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而坚定。
上楼后，她发现书房的门虚掩着——明明记得离开时关好了。警觉顿生，颜曦轻手轻脚推开门，借着月光扫视房间。
书桌抽屉被撬开，蓝色文件夹不见了！
她正要打电话给季沉，突然注意到地上有张照片——是文件夹里掉出来的。照片上是西个年轻人：季明远、周正国、她父亲，还有一个陌生女子。西人站在化工厂门前，表情轻松。背面写着一行字："永辉西友，1995夏"。
陌生女子面容姣好，眉眼间竟与季沉有几分相似。颜曦翻过照片，背面角落里还有一行小字："明远、正国、我、雪柔，永远的朋友。"
雪柔？季沉从未提起过这个名字。
她将照片收好，决定明天告诉季沉。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她回到卧室，甚至没力气换衣服就倒在床上。
朦胧中，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季沉的短信："瑞士银行保险箱，编号S-1507，密码1123。里面有你需要的东西。"
颜曦困得睁不开眼，只记得最后闪过脑海的念头：1123，她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