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理解

我知道,本来母亲睡眠不好,这人这么多,环境还这样差,她肯定不适应。

她不知道,现在医院特别严。

我要是留下,一是身体不允许;二是制度不允许。

同时,我还需要找大夫,给她研究腰部康复的问题,但是,陪护家属是不允许随意出入医院病疗区的。

如果被困在病房,那我什么也做不了,她后续治疗,会耽误。

所以说:即使是母女,人类的心意并不完全相通,母亲己经在心里,对我积攒了多个不满,且她不说,我还不知道。

她那落寞哀怨的眼神,我只以为,是她病痛造成的。

却不知道,这里有很多的埋怨,埋怨我照顾她不到位。

后来,我又明白一个道理,病人,尤其是母亲这样面临生死大关的,那时,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她自己。

我做的一切事情,无论多么辛苦,都以“我养你这么大,你不是应该的吗”来回应我。

所以,她就是觉得我不尽心。

三个儿女中,别看我是女孩,和父母的亲密度,并不多。

3岁,由于生了弟弟,上面还有个大我一岁的哥哥。

我在托儿所还总哭,就被父母送到了辽西的爷爷奶奶身边,受尽了呵护和娇宠,回到父母身边,己经11岁了。

我不会哄人,也不会和他们撒娇。

母亲进入肾病科后,我和肖全都是喘了一口气。

大姨妈每天都很多,换用棉条买了多包,我频频跑卫生间。

换着护工进了病房,肖全带我第一时间去了春城二院的妇科进行检查,这个还是肖全前同事的关系,给找的一个有名的教授。

非常时期,挂号都费事。

这里妇科比较有名,检查之后,教授给我开了止血和治疗更年期的药。

说我是由于压力的原因,再加上更年期来临,应该是快绝经了。

果不其然,这次之后,又淋漓了一周,一首正常了近40年的大姨妈从此断水了。

惊喜的是,当天下午,三院肾病科主任就联系了骨科会诊,给母亲做了腰部CT,当时,在一院,检查做的是腹部CT ,显示是腰椎骨折。

再说,换了医院,重新检查,都很正常。

肾病科主任告诉我说,如果骨科检查没有其他问题,就可以给母亲做骨水泥手术了。

真是太高兴了。

陪我检查取药后,肖全去理发,他头发长了。

这天是5月30日。

从母亲住院到现在,肖全是头一次晚上在家睡觉。

到家,他好好的洗了一个热水澡,急忙去休息了。

第二天早4点,我的手机响个不停,吓得我跳了起来了。

太怕这个时间点的电话了。

是护工李姐的号码,我看着手机晃动,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她说话嗓门粗,瓮声瓮地的:“老妹儿,老太太饿了,想喝粥,想吃桃子。这个点儿,我没地方买呀。”

长舒一口气,我去厨房,熬了小米粥。

肖全起床,在小区24小时超市买了两个新下来的桃子和两袋榨菜,几根香肠,送去了。

后来,肖全说:桃子是大而鲜亮的水,2个就64元。

然后,他就回到单位项目部了,他需要办理离职手续,并且交接工作。

我休息到当日中午,去医院问情况。

肾病科回答让我回去等,CT做完了,骨科那边在评估。

我问:“如果能手术的话,是哪位教授?”

肾病科主任回复:“还没定,得等结果,大概率是能做手术。”

出来时,竟然大雨磅礴,春城的初夏,猝不及防的来了一场瓢泼大雨。

其实,雨来的突然,也不突然,这两天有提示,就是我们忙得如陀螺,没注意看手机。

雨大得到处堵车,回家,都没有车了。

肖全也微信说:【没法开车回家了。】

雨,太大了。

我好不容易挤上了一辆公交车,前胸背后都是人,喘不过气来,坐了一段公交车,转车也没有车,就顶着雨,一步步走回家,大约走了50多分钟。

好歹,晚上6点多,在全身湿透的情况下,回家了。

想洗澡,没水。

换了睡衣,上楼,打开母亲的房子。

寻找母亲自己做的透析带。

怎么找都没有,明明为母亲找褪黑素的药时看到了。

又给母亲找了两件棉线衣服,准备明天带上。

又找了将近一个多小时,这才找到。

楼上楼下都停水,我洗了一个小桃子吃了,用水壶剩余的水,然后,随手把碗放在了水槽里……

肖全回来也8点多了,他在超市买了两罐八宝粥和香肠、香蕉,就当晚餐了。

这天,不到晚上10点,就躺下,本想因为淋雨,洗个澡,没水作罢。

夜半,肖全喊我醒醒,我一个激灵跳起来,又以为是医院有事。

结果,发现水漫全屋,厨房、客厅,还有卧室,全是水,地板和瓷砖,就那样泡在水里……

没多想,拿起盆和水舀,一个劲儿的淘,肖全拿出卫生间的浴巾,一个劲儿的擦……

当然,再好的脾气,他也会埋怨我……

仔细回想,应该是我,开了水龙头,又用碗堵了水槽……

半夜来水,我俩睡得深沉,还多亏肖全醒了呢。

楼下的那位大姐很少在这里居住,敲门没人,没有电话。

淘完水,己经是凌晨3点多了,肖全去楼下24小时药店,买了吸纳器,用细细的针管,试图从地板边缘再吸水……

半夜,我在小区群里呼唤楼下大姐。

结果,第二天,人家回复:【在外地,门,开不开。】

我俩加了微信。

大姐说:【我家的房子是去年新装的。你这,真的让我担心。】

我一个劲儿的道歉,表示会赔偿,无论啥样结果,都得接受。

当晚,收拾完地上的水后,我俩又开始睡觉。

梦里,母亲站起来,梦里,母亲走起来了,梦里,母亲可以上下楼了,梦里,一切都那么风平浪静、岁月安详……

之前和大哥说了,母亲有可能会做骨水泥手术。

隔着微信,明显感到大哥在皱眉。

我理解他怕母亲手术失败,等于雪上加霜,不如保守治疗。

但是,母亲站不起来,一样没有未来,赌徒心态,也得做这个手术!

大哥告诉我还是多方咨询,他真的怕母亲下不了手术台。

可我等不及,肖全也支持手术。

还是得找一位专家做这个手术的好。

兴奋之余立刻网查三院在脊柱科方面的名家。

现在的骨科分工非常细:外伤骨科、运动骨科、脊柱骨科......

查询半天,有两位教授,比较满意。

笑容一点点的,弥漫在我的脸上。

这正是:

柳暗花明能手术,

笑容蔓延两夫妇,

期盼手术可成功,

母亲早日得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