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恪看着对面抱在一起的小情侣，浑身的血都冰冷到了极点，连带着心脏如同静止一般，
哪怕女生背对着他，但宋恪对蒋怜何其了解，立刻就认出她了。
可现在，至少这一刻，宋恪宁愿怀疑自己是看错了，认错了。
蒋怜是个敏感的人，她对异性都会保持基本的社交距离，但眼前这一幕是怎么回事？
宋恪心想，大概是他认错了，肯定是他认错了。
他僵硬地、机械般地转回头，那双好看到极点的眸子此刻慢慢黯淡下去。
蒋怜不是这样的人。
她一定不是这样的人。
一定是他看错了。
好像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宋恪逼迫自己重新看回去，但那里，哪里还有他们的身影。
不知道是难过还是庆幸，宋恪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抬头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或许是灯光太晃眼，他的眼眶有些酸涩。
陈和和张元安端着酒杯回来，宋恪背着他们抹了一把眼泪，转身回来，露出一个虚伪的、刻意的笑容说：“给我带的什么酒？”
张元安把一杯青绿色的酒杯放在他面前，端起自己的玛格丽特抿了一口，“你尝尝，是青梅味的果酒，度数很低的。”
宋恪凑上前，鼻尖嗅了嗅，一股刺鼻的酒精味从鼻腔内首冲大脑，整个人差点羽化成神了。
“喝吧，哥，这果酒跟饮料差不多。”张元安怂恿道。
这是宋恪第一次喝酒，之前蒋怜不让他喝这些，说酒吧里的东西不干净。
抱着好奇的心思，宋恪尝试性地抿了一口。
不算好喝，也绝对算不上难喝。舌尖沾染上的那点液体弥漫开来，有点酸涩，咽进去的时候嗓子眼窜上了一股热意。
“咋样？”陈和凑过来问。
“还行。”
宋恪又喝一口，这次他是灌了一大口，冰块碰撞，将青绿色的液体撞出气泡。
酒液呛到喉咙里，宋恪咳嗽了两声，眼睛红了一圈。
不是辣的，是觉得委屈。
明明他们谈的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分手。
鼻尖酸涩，宋恪连忙低下头，看着杯子里的几块冰块，又迅速地喝了一口。
“哎哎哎，慢点喝。”
张元安拍了拍宋恪的后背，忍不住劝阻两声。
宋恪没听，不要命地将剩余的酒水几口全部下肚，辛辣的口感在口腔内爆炸开来，胃被烧的疼痛。
酒分明是冰的，喝下去却是热的。全身都像被点了火，滚烫、灼热。
宋恪放下杯子，看向张元安和陈和，眯着眼，晃了晃脑袋，不解地问：“你们怎么……嗝——重叠在一起了。”
张元安忍不住抽动嘴角，“小恪，你酒量这么差的吗？这才一杯，就成这吊样了。”
“谁酒量差啦？”醉了的宋恪也在维护自己的尊严，“肯定是你们……嗝，调了酒，就想看我出丑。”
言毕，他站了起来，屁股刚离开座位，结果腿一软，又跌了回去。
“草？”陈和扶额，“看他样子，还得咱两给他搬回去。”
宋恪没说话，额头抵在吧台的玻璃上，冰冷的触感稍稍缓解了他的灼热。
大脑晕乎乎的，像是有好多苍蝇嗡嗡嗡地围着他转。
突然之间，他又想念蒋怜了。
鼻尖又开始发酸，大抵酒精容易催绪，让人类自以为是的防线脆弱不堪。宋恪一没忍住，眼泪就哗啦啦地掉了下来，跟不要钱似的。
“我草！”
张元安见他这样子，只觉得头疼，手忙脚乱地抽了几张纸，递到宋恪面前。
宋恪没有接过纸，只用自己的手臂随意擦了擦，越擦越多，肩膀还一耸一耸的，好不可怜。
想说“没事”，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几声小小的抽泣，犹如一只被雨淋湿的小狗。
张元安和陈和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是叹气。
哭够了，宋恪揭开湿淋淋的眼睫毛，一双眼睛尤其透亮。
他掏出手机，指尖颤抖地划开屏幕，翻出相册。
两个人看去，里面基本全部是宋恪和蒋怜的合照，或者是蒋怜的单人照。
出乎意料地，宋恪居然一张一张地点开，一张一张地删掉，总共快删了半个小时。
张元安、陈和：……
手机内存容量还蛮大的。
翻到最后几张的时候，宋恪忽然停止了动作，望着照片发起了呆。
那张照片是蒋怜穿着一身精致的蓝色吊带裙，望着镜头笑。
张元安和陈和左看右看没瞧出什么不同，倒是宋恪却破防了般，又开始哭了起来。
哭的比上次还厉害，清亮的少年音破碎成一段一段的，很好听，也很凄惨。
陈和嘴角抽动，“不敢谈恋爱了。”
“为什么？”
“我可不想被这么多人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