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宋恪被从窗帘缝隙里钻进来的阳光晃醒。
“嘶——”
刚一睁开眼，大脑就跟被人剖开塞了颗石头似的，沉甸甸的疼。
他撑起上半身，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胃里一股酸馊的酒气往上反。
吓得他连忙把头伸到床外，干呕了几声，实在吐不出东西。
“草……”
他下意识骂了句脏话，嗓子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寝室里空无一人，他这才想起今天是星期三，上午满课，他们定然上课去了。
宋恪习惯性地摸向枕头底下的手机，屏幕亮起来的时候刺得他眯起了眼睛。
解锁后第一个动作就是点开蒋怜的对话框，在屏幕上划拉两下才发现——那个熟悉的头像旁边，定着个鲜红的感叹号。
“……”
宋恪盯着那个感叹号发了三秒的呆，昨天下午分手的画面犹如潮水一般漫上来，手一没拿稳，手机首接掉在了被子上。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骤然吸了口气，心脏好像被一只有力的手攥住，钝钝的，麻木。
他抬头，憋回眼泪，擦了擦眼睛，捡起手机，再一翻开，看到了同班同学给他发了几条消息。
是猫猫呀：【宋恪，你真跟蒋怜分手了？】
aaa房地产开发商：【？你咋知道的】
下一秒，是猫猫呀发来了一条链接。
他皱眉点开链接，置顶的帖子标题红得刺眼：【校草深夜街头痛哭！原因居然是？】
往下拉了拉，配图是他蹲在路灯下抱头痛哭的糊照，旁边分别是张元安和陈和。
宋恪有种不好的预感，手指哆嗦着点开下面的视频。
点开的瞬间，寝室里就响起了他嚎啕大哭的声音，虽然口齿不清，听不清几个字，但依稀能听到“蒋怜”“分手”这几个字样。
宋恪：“……”
他反射弧极长地连说了好几句草，恨不得把手机摔了，整个人往后一倒，拿枕头死死捂住脑袋，想把刚才看到的赶出大脑。
老天啊，不如劈死他吧。
血液全往脑门上涌，羞耻感像针一样扎得他浑身发麻。
他现在恨不得立刻从阳台上跳下去，顺便把昨晚喝酒的自己暴打一顿。
你他吗就不能管住嘴吗？非要喝酒……得，全校人都在看你笑话！
话虽如此，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宋恪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起来，下床时差点因为腿软摔了下去。
宋恪发誓，以后再也不碰酒了。
来到地面上，宋恪看见了自己桌上的一个小瓶子，旁边还有一张便签。
便签上写着：醒酒药，一次两粒。
看字迹，用屁股想都能知道是谁。
宋恪一边给自己倒杯水，一边给盛屈铭发去感谢。
倒出两颗药丸，混着水喝下，再去洗个澡，浑身舒爽，的确好多了。
没事干，而且反正都迟到了，离下课也就二十来分钟了，宋恪懒得再去教室，干脆又躺回了床上。
他换了一件白色背心，显得整个人很消瘦，头发刚吹，有点炸，还有点卷，像只蓬松小狗。
他翻起了贴吧，刻意跳过关于自己的，他看到了一个标题为：【我居然在大学的南门口刷新到了程也！】
程也，对宋恪来说，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长得帅、神秘，家世强大，听说一年有六个月不在学校里，还能拿下第一名的成绩，。
点进去，宋恪的手指猛地顿住，
屏幕上的偷拍图糊的像鬼图打码，可那穿着黑色连帽衫的身影和冷硬的下颌线——TM分明就是昨晚清吧玻璃外，那个和蒋怜抱在一起的男人！
程也，程也……宋恪在心中将这个可恶至极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地嚼着。
原来蒋怜说的“配不上”是这个意思？
就因为他没人家成绩好、家世好吗？
宋恪低声骂了一句，指尖快要把手机屏幕按碎。
他想起两人拥抱的画面，一股酸水混着酒气首冲喉咙。
委屈、难堪，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凭什么程也就能轻易抢走他谈了五年的女朋友。
有钱了不起吗！……有钱还真了不起。
宋恪握着手机的手指嘎吱嘎吱地响，复仇的念头像野草一样疯长，可怎么报仇？
不在同一个专业，不在一个圈子里，甚至连面都没见过。
宋恪抓了抓炸毛的头发，一个轱辘翻下了床。
走到洗漱台前，看着镜子里自己眼下的乌黑和布满血丝的眼睛。
嗯，不挺帅的嘛？不比那个程也帅吗？
一边愤愤地想着，一边拿出剃胡刀刮掉冒出的胡渣。
复仇总得有个开始，他该怎么开始呢？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来一看——是张元安发来的消息，问他醒了没，中午要不要带饭。
宋恪回了一句给爹带一食堂的鸡公煲后，灵光一闪，在屏幕上敲下这几个字：“你知道程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