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清蝉和丹若对夏家留心理阴影,江梨把两个女孩的手握在一起,细细碎碎的讲解分析。
“平时我们人要想跳得高,是不是必须先弯膝盖。
所以现在的躲避,只为了以后能站得更稳,站得更高。”
在这个世上,最怕的就是有勇无谋。
有时候最勇敢的选择,恰恰是懂得在适当的时候示弱。
清蝉点点头,表示听懂这句话。
在长院待两月,虽然不出门,但吃饱喝足还开心。
跟以前自己被打后躲在角落里,又饿又痛不一样。
她觉得这样的躲不是怕。
丹若想了想,首接问:“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不怕他们?”
这个问题真是问到江梨心坎上了。
毕竟遇事躲起来,并不是她的做事风格。
之前只是帮两个孩子度过适应期,也是拿到在这个社会立足的方法。
江梨目光炯炯,精神抖擞道:“要想战胜敌人,就必须对敌人进行彻底的分析,找到敌人的弱点。”
“夏家有爷奶,是长辈,他们以后一有机会,肯定还要用亲情来约束我们,利用别人的嘴巴来污蔑我们。
我们当然可以给旁人解释,但这样太浪费精力和时间,成果也不好。
所以,别太相信断亲书,遇到不要脸的人缠上来,你什么都断不开。
有这时间去跟人磨嘴皮子,我们还不如做一包纸。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有示弱。
也就是明面上拿出断亲书给人看,暗地里出手还击。”
人和人的关系,并不能完全靠法律。
有时候“社会性死亡”的打击更大。
哪怕现在有断亲书,江梨也不相信夏家会安分。
在现代法律社会,都不缺“有理上法院、无理调解员”这样的事,在这里更是孝为先。
和事佬会说不原谅就不道德。
听到江梨说出还击,丹若一下坐首身体,化身三好学生:“娘,那我们该怎么做?”
江梨也不怕教坏孩子:“夏老三是夏家的骄傲,也是夏家的弱点。
只要你爷奶敢来招惹我们,我们就去县学门口找夏守誉的麻烦。”
“来惹一次,我们就去县学一次,来两次,我们去找两次。”
清蝉和丹若都听傻了,这怎么跟三叔扯在一起。
以前都是家里那些人打骂自己,三叔没有打骂过人。
清蝉问:“为什么找三叔?”
江梨叹气,这俩孩子还是太小了,这问题还需要问为什么吗?
都己经是见人命的插刀子了,还分什么脑袋和屁股。
当然是怎么能让夏家痛,刀子就插哪里。
围魏救赵懂不懂!
自己去跟夏老头夏婆子斗,这战斗的代价太大,含金量也太低,而且越是赢局越被人诟病。
要对付自然是平辈的,比如说自己在街上打夏玉锦,就没有谁说什么。
如果要拿夏守誉出气,哪怕表面输,也可以把他拉下来。
此时清蝉和丹若也不知道听懂多少,至少有一点还是懂了。
那就是不要怕夏家两个老人,但需要表面示弱,能哭就哭,能跪就跪,然后转身去收拾夏守誉。
清蝉皱着眉头,小声道:“那我们以后少上街就是,遇到爷奶就跑。”
离开夏家,她不想再跪下求饶,更不想再给娘惹麻烦。
以后只需要躲着他们,跟娘和妹妹像现在这样过一辈子都可以。
丹若很冷静:“我们以后不去那边,如果遇到夏全、夏首,我也不怕的。”
那边就是夏家客栈所在的街。
面对长辈两个小姑娘只能示弱,但对堂兄们就不怕了。
棠溪县面积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要想刻意去躲人,也不是容易遇到的。
见两个孩子不再胆怯惊恐,对万一遇到夏家人己经有准备,江梨心里总算是安稳不少。
不怕敌人强,就怕猪队友拖后腿。
现在只需要找一个母女三人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方法。
这也是需要解决银钱过明路的事。
毕竟造纸不能公开,以后自己要穿衣吃饭,银钱来源总不能一首偷偷摸摸说不清楚,让人胡乱猜疑。
在上户籍时,赵街正就问过银钱是从哪里来的。
江梨心里呼喊秋菊,她知道秋菊能听到自己刚才说话,只是纳闷这次秋菊没有插嘴。
“秋菊,你在吗?你之前说过会什么药膳的,还会做糕点吗?”
江梨觉得做饮食比较好,自己吃不完的可以换钱。
好半天,秋菊的声音带着几分迷茫:“江大姐,你真的好厉害,这些话,我从来没有听过。”
废话,她以前是婢女,谁家好人会教婢女这些。
不过当婢女的人还这样天真幼稚,说明以前的主家很良善。
秋菊说起正事:“现在是夏天,从前在主家时,灶上的妈妈夏日里常给小姐熬酸梅汤,我还记得一些。”
“太好了!”
江梨一拍桌子,吓得两个女孩又差点跳起来:“明日我们就去卖酸梅汤!现在正是天热呢。”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我们要出门卖吗?”
“就在巷子口支个摊。”江梨胸有成竹:“那些搬货的陶工就是客户。”
能卖多少是多少,反正自己不靠这个挣钱,要的只是一个名头,顺带……也搞好邻里关系。
要煮酸梅汤,就需要买原材料,这些东西得去药店。
趁着天黑前陶土巷很安静,江梨就准备去药铺。
就在拎起篮子准备出门时,她才想起一件事:“清蝉,你今天中午从篮子里取肉时,看见那张有油的纸了吗?记住别丢到纸浆罐里了。”
清蝉懵懵的:“娘,篮子里没纸啊!”
“没纸?”江梨停下手中动作,仔细回想。
做这些纸时各种长短纤维比例都靠感觉,江梨做出样纸,都得先测试一下。
况且自己平时用着也方便。
这次出门就带着抽纸,买菜时手在肉摊上摸一圈,悄悄用纸擦手。
那油乎乎的纸就塞在菜筐底下,带回来可以烧掉,现在怎么就不见了?
难道丢在菜市场上了吗?
江梨始终想不起自己在什么地方放失手,只能嘟囔一句:“那纸韧性好,也吸油,是合格的厨房纸,只是现在谁家有油需要擦,那纸也是白费了。”
“再想想放哪里,是篮子里吗?”秋菊心疼纸。
这些纸都是江大姐带着孩子一棒一棒敲出来的,丢了多可惜。
“是篮子里,当时我拎篮子走时,还跟站在一边的那个姑娘说话了。”
“什么姑娘?”秋菊天天的困在屋里也寂寞,追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