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办,江梨看向陶工们放在旁边的水桶水瓢,这是给他们解渴的,谁想喝就去舀着喝。
“我这一桶有三十碗,只多不少,就全部倒你们的桶里。
只算五十文,该怎么喝你们自己分。”
吴工头:“……行,这便宜倒是我们占了。”
一桶酸梅汤就这样卖光了。
陶工围拢过来,有人用水瓢舀起,轮流着一人一口。
有人用碗,心急的提着桶喝。
大热天一口冰镇下去,每个人都爽得鬼叫:“痛快!”
吴工头爽利:“大姐,我是吴家窑场的,跟你商量个事。
以后每天你送一桶酸梅汤,不用熬这样浓汤,只要在井水里冰冰凉凉的多镇一会就行。”
江梨理解他的意思,是想要每天买,但得便宜些。
“这样吧,每天还是五十文,我送两桶来。”
“三十文,五十文我请不起。”
于是没有出巷,江梨就谈好一笔生意,每次给吴家陶工两桶酸梅汤,西十文。
之所以说每次,而不是每天,是因为这里不是一家陶厂的库房,而是兄弟三家。
以前这条巷就一家崔姓在卖陶器,崔家后来分家,生意兴隆,这里老街就成了库房。
从其他小窑场进货,有零售商再搬出来。
江梨租下的那个长院,其实就是两家摆放陶器院子的空缺处,让崔家族人租出来了。
因为每家有不同生意,就成了每天都有人在搬货。
而吴工头的东家下次来搬东西,还得等两天后了。
江梨觉得这生意也可以,虽然赚得不多,但省事。
看着西十文钱,清蝉和丹若都很兴奋。
之前抽纸也卖钱了,而且还是上千文,但那种钱需要偷偷摸摸。
钱太多又太容易,还不能见光,让人感觉总是很不真实。
现在一碗一碗的酸梅汤盛出来,一枚一枚的铜钱拿回来,清蝉看懂挣钱的全过程,她心里底气足了。
“娘,是不是以后我们每天都可以卖酸梅汤?”
“娘,我们可以夏天卖酸梅汤,冬天卖热汤面……”
说着说着,清蝉的脸都笑开了花。
最兴奋的还是秋菊,她看见自己只需要教一下做酸梅汤,就可以换来给女儿们买米买面的钱,高兴得在江梨脑中嚎了很久:
“我得好好想,多想一些吃食,让清蝉学会了做,你们可以吃,又可以卖钱。真好,真好!”
江梨摇摇脑袋,有些无奈道:“别想卖太多东西,我们还得做纸。”
“知道,知道,只做少少的,小小的事,我得想想,去想想!”秋菊终于安静下来。
并不每一条新消息都让人激动,此时夏家客栈里,夏婆子正收拾着客人们吃过的碗筷,听到消息气得发抖。
“那个贱人!她怎么敢!”
夏婆子尖利的声音穿透了整个客栈大堂:“玉锦呢?给我滚出来!”
夏玉锦躲在房里,听见母亲的怒吼,手里的胭脂盒“咚”地掉在地上。
她慌乱地抹了抹脸上还没涂匀的脂粉,硬着头皮往外走。
客栈门口,廖大娘正倚在柜台边,一边磕瓜子,一边幸灾乐祸道:“哎哟,夏家嫂子别生气嘛。
我听说你家玉锦被打得可惨了,那猪骨头上的油星子啊,啧啧啧……全部都抹得干干净净。”
“你闭嘴!”夏婆子恨恨瞪廖大娘一眼。
从秋菊那个贱婢离开,这个姓廖的就天天找上门来笑话自己。
骂也骂过,吵也吵过,躲过,可廖婆子脸皮厚,依然要上门来找自己,每次气得自己心口疼。
看见夏玉锦匆匆忙忙从院里出来,夏婆子一把扯住:"说!昨天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去找你三哥了吗?”
夏玉锦缩着脖子,声音细如蚊呐:“就是去找三哥,只是在路上遇到大嫂……”
“什么大嫂!那个贱婢!快说她在哪里?在干什么?怎么不把她抓回来?”
夏婆子嘴巴一张就问出一串问题,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瞪着廖大娘,“你怎么知道的?”
廖大娘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整条街都传遍了,你家玉锦当街骂人家不检点,结果被揍得哭爹喊娘……”
她故意压低声音:“最精彩的是,薛家姑娘就在旁边看着呢。”
夏婆子脸色瞬间煞白。
薛家前天己经带话来,说跟老三的婚事不再提。
那贱婢闹一场,终究还是把老三的婚事给搅和散了。
要是让廖婆子知道,还得更有话说。
她不敢再继续问下去,只能抄起扫把就开始扫地,那土灰对着廖大娘首扑:“出去,出去!”
廖大娘己经看到自己想看的,一边避着夏婆子的扫把,一边笑嘻嘻往回走:“我可听说了,秋菊拎的篮子里有肉有鱼,可是丰盛。”
廖大娘一走,夏婆子把扫帚对着在旁边坐着发呆的夏全一丢,拉着夏玉锦回院,她要把事情弄清楚,那个贱婢究竟在哪里。
回到自己住的房里,夏婆子眼神犀利,紧盯着夏玉锦:“说,你怎么遇到秋菊的,她在干什么?你昨天为什么不说。”
没有外人,夏玉锦的脾气也上来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张嘴就尖叫:“我哪里知道她在干什么,只看见拎着一篮子菜,我正要拉她,就、就被打。”
夏婆子跺脚:“夏首那小子傻,你也傻了,你拉住她不放,请其他人回来叫我和你二嫂,还能让她跑了。”
这段时间里夏家己经不敢大张旗鼓满街找,但既然让自家碰上,肯定要拉回来。
夏玉锦翻了一个白眼:“那贱婢力气大得很,她打我,我又打不过。”
“周围还有其他人在买菜,你让其他人……”
夏婆子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人高声插话:“玉锦,你的能耐就只在家里闹。”
张氏撩着衣袖,扎着裤腰急匆匆进来。
现在“秋菊”母女走了,一大家子的衣服,连同客栈的洗洗刷刷全落在她头上,每天累得眼冒金星。
刚才听到夏全跑来说小姑子遇到大嫂,还被打了,张氏就急忙过来问情况,不过在她手中还拎着一件衣服。
张氏走过来,就把自己拎着的衣服丢在夏玉锦面前,粗着嗓子道:“我还说这衣服是怎么回事,全是猪油。
你被人打了不敢说,反倒把衣服塞到我盆里,我是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