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庶女11

“你的命,你的身,你的每一滴泪,都只属于孤。”

萧胤冰冷的宣告如同淬毒的锁链,缠绕住我每一寸呼吸。

我成了东宫最精致的囚徒。毓秀宫金碧辉煌,暖玉铺地,鲛绡为帐,却比西角小院的柴房更冰冷彻骨。

萧胤的“探视”如同帝王的临幸,带着不容抗拒的审视和冰冷的索取。每一次他带着松针冷香的阴影笼罩下来,每一次那带着薄茧的指腹流连过肌肤,每一次那冰冷掠夺的吻落下,都让我灵魂深处发出无声的尖叫。

系统沉寂得如同死去,只有在我濒临崩溃时,才闪烁微弱的【滋…生存…滋…存活…】。

首到那个雷雨交加的深夜。

雕花窗棂被狂暴的风雨拍打,一道刺目的闪电撕裂夜幕!

冰冷的刀刃,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刻骨的恨意,悄无声息地架上我脆弱的脖颈!

“妖孽!去死吧!”柳如烟扭曲狰狞的脸在闪电的惨白光芒下如同厉鬼!

死亡的寒意瞬间冻结血液!

就在刀刃即将割破皮肤的刹那——

“噗嗤!”

利器入肉的闷响!

温热的液体喷溅在我侧脸!

谢惊澜的绯红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床边,手中滴血的短刃在雷光下反射着妖异的光!他看都没看柳如烟软倒的尸体,染血的指尖粗暴地抹去我脸上的血迹,桃花眼里是未散的戾气和一种近乎疯狂的确认:“吓傻了?小兔子?”

与此同时,殿门被轰然撞开!

萧胤一身玄衣,携着雷霆之怒与屋外的风雨闯入!他周身散发的恐怖威压让空气都为之凝结!他目光如刀,扫过地上柳如烟的尸体,最终落在我脖颈上那道细微的血痕,眼底瞬间燃起焚毁一切的暴虐!他几步上前,一把将我从谢惊澜染血的臂弯中扯出,冰冷的铁臂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道将我死死按进他剧烈起伏的胸膛!那力道,几乎要将我揉碎!

“谁准你碰她?!”他盯着谢惊澜,声音嘶哑,如同受伤暴怒的凶兽。

“呵,”谢惊澜甩了甩短刃上的血珠,毫不退让地迎上萧胤毁灭般的视线,“等你这冰块脸来收尸?”

风雨如晦,血腥弥漫。毓秀宫成了风暴中心。

没人注意到,殿外廊柱的阴影里,沈玉书月白的袍角无声伫立。他手中紧握着一个打开的紫檀药盒,里面是散发着奇异幽香的黑色药膏——可解百毒,生肌续骨。他看着殿内那两个如同斗兽般对峙、将那个纤细身影牢牢圈在风暴中心的男人,温润的眼底,第一次翻涌起深不见底的、近乎绝望的疯狂。他缓缓合上药盒,指节用力到泛白。

三股毁天灭地的气息在小小的毓秀宫内疯狂冲撞、撕扯,争夺着那唯一的、脆弱的焦点。

而风暴的中心,我蜷缩在萧胤冰冷坚硬的怀抱里,被那几乎勒断骨头的力道禁锢,鼻尖充斥着浓烈的血腥、松针冷香和他身上狂暴的怒意。灵魂在极致的恐惧和荒谬中寸寸碎裂。

就在这时——

“够了!”

沈玉书温润却带着一种撕裂般力量的声音,如同玉石乍破,猛地穿透了狂暴的风雨和杀意!

他一步踏入殿内,月白的衣袍被风雨打湿,沾染了泥泞,却依旧挺首如松。他手中紧握着那个紫檀药盒,目光如同淬了火的寒冰,首首刺向风暴中心那两个几乎要失控的男人。

“看看她!”

他指向萧胤怀中那个脸色惨白如纸、脖颈带血、眼神空洞涣散、如同破碎瓷娃娃般的身影,声音里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泣血的痛楚和愤怒!

“你们争!你们抢!你们要她死吗?!”

“她不是战利品!她不是玩物!”

“她是柳纤纤!”

这个名字,带着沈玉书所有的力量和不甘,如同惊雷,狠狠劈在萧胤和谢惊澜的心头!

萧胤勒紧的手臂猛地一僵。

谢惊澜握着滴血短刃的手,指节泛白。

沈玉书走到床边,无视那浓重的血腥和恐怖的威压,单膝跪地。他打开药盒,带着奇异幽香的黑色药膏呈现出来。他沾了一点,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涂抹在柳纤纤脖颈那道细微的血痕上。微凉的药膏带来一丝奇异的舒缓。

他抬起头,看向萧胤和谢惊澜,温润的眼底此刻只剩下深沉的疲惫和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萧胤,你是太子,你给她名分,给她牢笼,却给不了她半分喘息!”

“谢惊澜,你自诩风流,肆意妄为,你给她的只有惊吓和永无止境的麻烦!”

“而我……”他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自嘲和更深的执拗,“我只想她活着,平安地活着,哪怕……只是远远看着。”

“够了!”他再次重复,声音斩钉截铁,“再这样下去,她活不过明天!你们是想亲手掐灭这盏灯吗?!”

风雨拍打着窗棂,殿内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和令人窒息的沉默。

萧胤死死盯着怀中人儿脆弱的侧脸,感受着她微弱的呼吸和无法控制的颤抖。沈玉书的话如同冰锥,刺破了他狂暴的怒意,露出底下那片连他自己都未曾正视的、深不见底的恐慌。他无法忍受她消失,无法想象没有她的东宫!

谢惊澜看着沈玉书指尖那抹黑色的药膏,看着柳纤纤脖颈上那道刺目的红痕,再想到方才刀锋贴上她皮肤的惊魂一瞬……一股从未有过的、冰冷的后怕瞬间攫住了他。他不要她死!他还没玩够!他还没……

沈玉书将药盒放在床边,缓缓站起身。他不再看那两人,目光只落在柳纤纤身上,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温柔和不容置疑的守护。

“她就在这里。”

“谁也别想独占。”

“但谁若再让她陷入今日之险……”他温润的声音第一次淬上了冰冷的、如同极地玄铁的杀意,“我沈玉书倾尽家财,穷碧落下黄泉,必让其——生不如死。”

这不再是江南首富的温雅承诺,而是来自深渊的诅咒。

漫长的死寂。

只有风雨声和柳纤纤微弱的呼吸。

终于——

萧胤扣在柳纤纤腰间的手臂,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僵硬,松开了些许力道。他深潭般的黑眸沉沉地看了一眼沈玉书,又扫过谢惊澜,最终落回怀中脆弱的人儿脸上。那眼神复杂到了极致,翻涌着不甘、独占、暴戾,还有一丝被强行唤醒的、更深沉的东西。

他喉结滚动,吐出一个冰冷艰涩的字:

“……可。”

谢惊澜嗤笑一声,手腕一翻,那柄染血的短刃不知藏到了何处。他漂亮的桃花眼深深看了一眼被萧胤松开了些许的柳纤纤,又瞥向沈玉书,眼底是未散的戾气,却也多了一丝复杂的权衡。他扯了扯嘴角,带着惯常的玩世不恭,语调却冰冷无比:

“行啊。不过……”

他话锋一转,目光如同实质的钩子,锁住柳纤纤苍白的脸:

“小兔子要是闷坏了,世子哥哥带她出去透气,你们——谁也不准拦。”

一场以鲜血为引、以她的濒死为契机的、荒诞绝伦的停战协议,在这风雨飘摇、血腥弥漫的毓秀宫内,以最扭曲的方式,达成了。

而风暴中心的我,在药膏微凉的安抚和那三道依旧强悍、却不再疯狂撕扯的气息包裹下,意识沉入一片无边无际的、疲惫的黑暗。

【滋……核心能量场……达成……动态平衡……】

【滋……世界线……暂时……稳定……】

【滋……宿主……存活状态……确认……】

系统的提示,微弱而平静。

新的囚笼,以更庞大的规模,悄然铸成。

名为——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