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影之侍奉,主仆疑云

押运队伍“奇迹”生还并全歼北条家伏兵的消息被宣传为英勇作战和黑田甚助“英明”指挥的结果,传回田沼家。但真相在小范围内不胫而走

林影(影)被安排了一间稍好但依旧简陋的小屋,位置更靠近田沼家核心区域的外围,但同时也意味着更严密的监视。他的饭食略有改善,多了点咸鱼和味噌汤,甚至得到了一件半旧的阵羽织(无袖外褂)然而,这种“优待”更像是一种隔离与监控。黑田甚助亲自“关照”,言语间带着试探和警告:“‘影’,干得不错!以后好好跟着田沼大人,少不了你的好处。不过…有些‘本事’,要用在正道上,懂吗?” 他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腰间的刀柄。林影小屋周围,总有几个“无所事事”的足轻在晃悠,目光时不时扫过他的门窗。

田沼家的下层足轻和仆役,见到“影”时,眼神充满了敬畏、恐惧和疏离。他们远远地就鞠躬行礼,然后快步走开,仿佛靠近他会沾染不祥。流言在私下里发酵:“他是鬼神的使者…”“那些黑影子是他的式神…”“靠近他会被影子吃掉…” 林影获得了某种“地位”,但也彻底成了孤岛。为了在险境中生存,也为了理解这纠缠自己的力量,林影在独处时更加努力地练习操控鬼影忍者。

他现在能在更短的时间内召唤出更多的忍者,精神链接也更为稳固清晰。下达更复杂的指令,如:“警戒小屋周围五十步内所有接近者,非田沼家核心人员接近则示警,敌意接近则格杀。” 忍者能完美执行这种带有条件判断的指令。通过精神链接获取忍者感知信息,如同共享视野/听觉的范围和清晰度提升。他能“看”到忍者视野内的景象虽然依旧是夜视仪般的黑白画面,但范围大约扩展到百米左右。忍者能在更远的距离维持具现化并执行简单指令。

忍者的执行极其死板。一次,林影指令“清理房间内的障碍物”,意图是让它们搬走挡路的木箱。结果一名忍者瞬间拔刀,将木箱劈成了碎片!它们对“清理”的理解是物理上的彻底清除。

一只误入小屋的野猫对林影哈气炸毛,被警戒的忍者判定为“敌意接近”,瞬间就要扑杀!林影紧急下令“停止!”才救下那只猫,惊出一身冷汗。

无论面对什么情况,忍者永远只有冰冷的执行,没有情绪波动,没有自主判断。它们的存在本身就像一团行走的、绝对服从的冰冷阴影。

一次,林影在田沼家内部道路上,被黑田甚助的一个心腹足轻故意找茬刁难,言语侮辱,甚至推搡。对方仗着是黑田的人,又有其他足轻围观,肆无忌惮。连日来的压抑、监视、被当作怪物和工具的屈辱感在这一刻爆发。林影紧握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一股冰冷的怒火首冲头顶他回到小屋,心中杀意翻腾。为了宣泄这股无处释放的愤怒,他对着屋角一块碍眼的、半人高的石头,用意念对身旁肃立的忍者发出了充满戾气的指令:“毁掉它!”

那名忍者瞬间动了!不是用工具,而是将手中的漆黑忍刀高举过头,刀身仿佛吸收了屋内所有的光线,变得更加深邃!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这是林影第一次“听”到忍者行动发出明显的声音!忍刀化作一道纯粹的黑暗弧光,狠狠劈向石头!

“咔嚓——轰!” 坚硬的石头如同朽木般被从中劈开,碎石飞溅!力量之大,远超林影预期!但就在石头碎裂的同一瞬间,林影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那刀光同时劈中!难以想象的剧痛从大脑深处炸开!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在颅内搅动!一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血液仿佛冻结,连思维都变得迟滞。眼前猛地一黑,金星乱冒,耳朵里充斥着尖锐的耳鸣!

他双腿一软,向前扑倒,同时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汹涌而出——鼻血! 他用手捂住,鲜血瞬间染红了手掌和袖口。完成指令的忍者收刀肃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猩红的眼眸依旧冰冷。只有地上碎裂的石头和捂着鼻子、蜷缩在地、痛苦颤抖的林影,昭示着刚才的失控与代价。

田沼家派来“服侍”林影的,是一个名叫松藏的老仆。他约莫六十岁,头发花白,背有些佝偻,脸上布满皱纹,眼神浑浊但偶尔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他沉默寡言,只是每日按时送来饭食,打扫小屋,虽然林影几乎不让他进去,以及传递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

松藏发现,每次他靠近林影的小屋时,都感觉里面异常寂静。不是没人住的空寂,而是一种…连空气都仿佛凝固、声音都被吸收的沉重死寂。虫鸣鸟叫在靠近小屋时会莫名减弱或消失。即使在炎热的午后,靠近小屋门口,松藏也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寒意从门缝里渗出,与外面的温度形成鲜明对比。送饭进去时,那寒意更是明显。

一次傍晚,松藏来送饭,恰逢林影在屋内“练习”。林影并未察觉到小屋窗户纸上破了一个小洞,松藏无意中透过小洞向内瞥了一眼——屋内没有点灯,光线昏暗。他看见林影背对着门站立,而就在林影身侧的地面上,一道纯粹的、浓黑如墨的人形轮廓,如同鬼魅般一闪而逝,速度快到让他以为是老眼昏花!但那瞬间的惊悚感却无比真实。

松藏没有声张,依旧每日做着仆役的工作,恭敬而沉默。但他浑浊的眼睛里,疑虑越来越深。他开始更加仔细地观察小屋周围的地面、留意林影的饮食、甚至偷偷观察林影的气色。他将这些细微的发现,默默地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