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精神坍缩测试

测试室内部的设计仿佛来自未来科幻片的场景。正中央,一张流线型的银白色金属椅在冷光的照射下泛着微弱的金属光泽,椅子的每一个弧度都经过精密计算,完美贴合人体工学。两侧的墙壁并非普通的白墙,而是由某种特殊材料制成,表面布满了如同血管般细密的光纹,那些光纹以极其规律的频率缓缓闪烁着,仿佛在呼吸,又像是在传递着某种神秘的信息。

最引人注目的是天花板上悬挂的几台精密仪器——"意识同步接收器"。这些仪器的外形酷似巨大的机械花朵,每一片"花瓣"都是由透明的水晶材质制成,内部游动着淡蓝色的光流。它们静静地悬挂在那里,却给人一种随时会苏醒的感觉,仿佛正在窥探着进入这个房间的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

隔间的另一侧,柯医生正在操控着一面巨大的全息显示屏。屏幕上跳动着各种复杂的数据流和波形图,每一个数字的变化都代表着某种深层的含义。他的表情专注而严肃,仿佛即将进行的不是一场简单的测试,而是一次对人类意识边界的探索。

当他抬起头透过强化玻璃看向林知骜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那不仅仅是医生对患者的关切,更像是一个探索者面对未知领域时的兴奋与谨慎。

"请坐好,闭上眼睛。"柯医生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在空旷的测试室内形成轻微的回音,"我们即将开始'意识裂隙探测'。记住,无论你看到什么,感受到什么,都不要抗拒。让你的意识自然流淌。"

林知骜缓缓走向那张金属椅,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他深知这一刻的重要性——这不仅仅是一次医学检测,更可能是他了解自己真实身份的关键。当他坐下的那一刻,椅子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存在,表面的温度开始缓缓调节,逐渐与他的体温同步。

束缚带是由某种特殊的柔性材料制成,触感温和却异常坚固。它们轻柔地包裹着他的手腕和脚踝,给人一种被保护而非被束缚的感觉。然而,当脑后的电极接触到他的皮肤时,一阵轻微但清晰的电流刺痛瞬间传遍全身,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尖在轻抚着他的神经末梢。

"三——"柯医生的声音开始倒计时。

林知骜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但他能感受到心跳正在加速,血液在血管中奔流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

"二——"

意识同步接收器开始运转,发出极其微弱的嗡鸣声。那些悬挂在天花板上的"花瓣"开始缓缓转动,内部的光流变得更加活跃,仿佛正在锁定某个特定的频率。

"一——"

世界,骤然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不是简单的闭眼所带来的黑暗,而是一种深层的、彻底的虚无。仿佛整个宇宙都在这一刻停止了运转,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感觉、所有的存在都被抽离了。

起初,他还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那急促而沉重的呼吸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突兀。心跳声如同远方的战鼓,一下一下地敲击着他的意识。监控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像是时间的脚步,提醒着他现实的存在。

但渐渐地,这些声音开始变得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慢慢拖拽着远离他的感知范围。呼吸声变成了风声,心跳声化作了远雷,监控仪的滴答声则完全消失在了虚无之中。

他感觉自己正在坠落。

不是身体的坠落,而是意识的坠落。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抓住了他的灵魂,将他拖向某个无法想象的深渊。西周是绝对的黑暗,没有参照物,没有方向感,只有无尽的下坠。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可能是几秒,也可能是几个世纪。在这种完全失去参照的状态下,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存在着。

就在他即将被这种虚无感完全吞噬的时候,一道声音如同利剑般刺破了黑暗。

那是一个机械而冷漠的声音,没有任何情感色彩,仿佛来自某个高维度的存在:"编号314号,检测到高频共感者……神性临界值触发。警告:检测到异常波动,建议立即启动二级防护协议。"

这个声音仿佛具有某种特殊的力量,它的出现不仅仅是声音的传递,更像是首接在他的意识深处刻印下了某种信息。每一个字都带着无法抗拒的威严,仿佛来自神祇的宣告。

轰——!

如同天雷炸响,如同山崩地裂,如同宇宙初开时的第一声轰鸣。

整个黑暗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当光明重新降临时,林知骜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这是一座无比庞大的广场,其规模之宏伟超越了人类建筑的想象。广场的地面由某种暗黑色的巨石铺成,每一块石头都有数十米见方,上面刻满了古老而神秘的符文。这些符文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淡金色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某种强大的力量。

抬头望去,天空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景象。原本应该是蔚蓝天空的地方,现在却是一片破碎的虚无。巨大的裂缝如同蜘蛛网般蔓延在天穹之上,透过那些裂缝,可以看到无数燃烧的星辰在虚空中游荡。最令人震撼的是,在那些星辰之间,悬浮着一只只巨大的黄金眼瞳,它们静静地注视着这个破碎的世界,眼中满含着古老的智慧和难以言喻的悲伤。

广场的西周,矗立着数不清的建筑废墟。曾经高耸入云的神殿现在只剩下破碎的柱基,精美的雕像被拦腰斩断,散落在地面上。那些雕像的面容依然清晰可见,有的威严如山,有的慈祥如母,有的愤怒如雷,但无一例外,它们的眼中都带着同样的绝望。

最引人注目的是广场中央的那座神座。这座神座原本应该是整个广场的中心,是神祇接受朝拜的圣地。但现在,它己经完全崩塌,巨大的石块散落一地,曾经刻在上面的神圣铭文也变得模糊不清。在神座的周围,矗立着一块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古代的文字。虽然林知骜无法理解这些文字的含义,但他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和深深的诅咒。

"这……这不是幻觉。"他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的广场中形成微弱的回音。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这里就是他梦中反复出现的地方——废神监狱!那个在他的噩梦中无数次出现的恐怖场所,现在竟然真实地展现在他面前。

在这片废墟的最深处,在那座崩塌的王座之上,静静地坐着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曾经威武不凡的身影,但现在却显得无比凄惨。全身的战甲己经破碎不堪,原本应该闪闪发光的金属片上布满了深深的划痕和裂纹,有些地方甚至己经完全碎裂,露出了里面同样受创的血肉。鲜血从无数的伤口中渗出,在破碎的甲片上凝固成暗红色的血痂。

最触目惊心的是,在他的背后,插着一把断剑。那把剑曾经应该是神器级别的武器,但现在只剩下半截剑身,剑尖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后背。鲜血沿着剑身缓缓流淌,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暗红色的血池。

他的头颅低垂着,凌乱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但即使如此,依然能够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那不是生者的气息,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深沉的存在感。仿佛他就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是这座废神监狱的主人。

听到林知骜的声音,这个身影缓缓抬起头来。

当他们的目光相遇的那一刻,林知骜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曾经可能充满了神性的光辉,可能蕴含着无尽的智慧和仁慈,但现在,只剩下了深深的疯狂和永不熄灭的杀意。

那双眼睛是猩红色的,如同燃烧的血液,如同地狱的烈火。在那红色的深处,蕴含着无法计量的痛苦和愤怒。那种痛苦不是肉体的痛苦,而是灵魂的痛苦;那种愤怒不是普通的愤怒,而是对整个世界的愤怒,对命运的愤怒,对背叛的愤怒。

"你是谁?"林知骜颤声问道。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废墟中显得格外清晰,但同时也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对方沉默了很长时间,那双猩红的眼睛始终注视着他,仿佛在透过他的外表看到他的灵魂深处。那种被完全看透的感觉让林知骜感到无比的不安,仿佛自己的所有秘密都被一览无余。

终于,那个身影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吾名——昊·奥兰。"

这个名字如同咒语般在废墟中回荡,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强大的力量。仿佛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种存在的证明,是对这个世界的宣告。

昊·奥兰缓缓从破碎的王座上站起身来,背后的断剑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他的身躯高大威武,即使在如此凄惨的状态下,依然散发着王者的气息。

他一步步向林知骜走来,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威压。地面上的碎石在他的脚下发出轻微的响声,仿佛在颤抖。

"你——"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味,一丝审视,"是我的信徒?"

他停下脚步,那双猩红的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还是——新的审判者?"

这两个问题如同重锤般敲击着林知骜的心灵。信徒?审判者?这些词汇在他的脑海中激起了无数的疑问。他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与这个被称为昊·奥兰的存在又有什么关系?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仿佛整个废神监狱都在等待着林知骜的回答。而在那些破碎的神像之间,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