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真的。”赵德才见白今雨态度松动，立刻说道，“不过这事儿嘛，咱们得找个地方单独谈谈，您说对吧？”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周围的村民。
白今雨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人，怕是想私下里谈条件。
“行。”白今雨干脆地点头，“那就去我那儿谈吧，正好也快到饭点了，赵干部要是不嫌弃，就在我们那吃顿便饭。”
她指了指村东头的牛棚方向。
赵德才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白今雨这么首接，竟然让他去牛棚。
但转念一想，去她家里谈，确实更私密一些。
“好，那就叨扰了。”赵德才点头同意。
陈雁她们看到这戏剧性的转变，都傻眼了。
怎么回事？不是来查投机倒把的吗？怎么变成谈合作了？还要去她家吃饭？
“大队长，这……”陈雁还想说什么。
“你闭嘴！”王大山瞪了她一眼，“再敢多说一句，今天工分全扣光！”
陈雁只能悻悻地闭上了嘴，但心里对白今雨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层。
白今雨领着赵德才往牛棚走去，村民们也都议论着散开了。
“这今雨丫头，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是啊，连县里供销社的干部都专门来找她合作。”
“我看那几个女知青，以后更不敢惹她了。”
走在路上，赵德才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白今雨聊着，实则是在不断试探。
“白同志啊，你这本事可真不小。我听说你上次打的那头野猪，三百多斤呢！一个人弄回来的？”
“运气好而己，而且我力气大。”白今雨淡淡地回答。
“那也很了不起了。”赵德才笑道，“我们供销社就需要白同志你这样的人才啊！”
白今雨心中冷笑，嘴上却客气地说：“赵干部过奖了，我就是会点上山的本事，算不上什么人才。”
她心里清楚，这个赵德才绝不是什么善茬，接下来的谈判，才是一场真正的较量。
牛棚在村子最东头，离大队部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一路上，赵德才的眼睛就没闲着，看似不经意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实则是在评估这个村子的贫富和白今雨的虚实。
他看到的是低矮的土坯房，泥泞的道路，还有在田间地头辛苦劳作、面黄肌瘦的社员。
这一切，都让他心中那份优越感愈发膨胀，也让他更加确信，白今雨这个所谓的能人，不过是山沟里飞出的一个有点小聪明的麻雀，只要稍加手段，就能被他牢牢控制在手心。
“白同志啊，你们这生活条件，确实是艰苦了点。”赵德才故作同情地叹了口气，“不过你放心，只要跟我们供销社好好合作，我保证让你们姐弟俩的日子好过起来。”
这话听起来是关心，实际上却是赤裸裸的画大饼，暗示着未来的好处都得看他的脸色。
白今雨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惶恐模样：“那可就太谢谢赵干部了。我们也没别的本事，就是熟悉这后山，能弄到点城里人稀罕的玩意儿。只要能换点粮食和票，给我爹妈寄过去，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她这番话说得恰到好处，既表现出了财迷的本性，又把自己摆在了一个为父母尽孝的弱者位置上，瞬间降低了赵德才的戒心。
很快，两人就到了牛棚。
当赵德才亲眼看到这个西面漏风、光线昏暗、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草料味的家时，他眼中的轻视几乎掩饰不住。
他怎么也想不到，能拿出那些好东西的人，竟然真的住在这种地方。
“赵干部，地方简陋，您多担待。”白今雨指了指屋里唯一一张还算完整的凳子，“您先坐，我给您倒碗水喝。”
白明亮己经提前跑了回来，此刻正好奇又警惕地看着这个陌生的干部。
“不用不用，我不渴。”赵德才嫌弃地看了一眼那张黑乎乎的凳子，连坐下的欲望都没有。
“那怎么行，您大老远跑一趟，连口水都不喝，传出去不是说我们红星村不懂待客之道吗？”白今雨不由分说，转身从一个陶罐里舀了一碗水，递了过去，“赵干部，您尝尝，我们这山里的水，甜得很。”
这碗水，自然是她一早从空间里取出的灵泉水。
赵德才本不想喝，但看着白今雨清澈又带着几分执拗的眼神，又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谈的事，只好勉强接了过来。
他想着随便抿一口就放下，可当那水一入口，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甘甜清冽，沁人心脾！
一股说不出的舒爽感顺着喉咙滑下，瞬间驱散了路上的燥热和疲惫，连精神头都好了几分。
“这水确实不错。”赵德才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咂咂嘴，意犹未尽。
白今雨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暗笑，贪婪的人，往往更容易被小利诱惑。
“赵干部，您刚才说要跟我合作，不知道具体是想怎么个合作法？”白今雨主动切入了正题。
赵德才放下水碗，清了清嗓子，官腔十足地开口了：“白同志，是这样的。我们供销社呢，本着为人民服务的原则，也为了支持你们这些有能力的社员发展家庭副业，决定开辟一个新的采购渠道。我们打算长期收购你手里的山货。”
他顿了顿，观察着白今雨的表情，继续说道：“价格方面你放心，我们是国营单位，肯定比你自己偷偷摸摸拿去卖要强，也安全。至于具体价格嘛，就按照咱们供销社的收购标准来，你看怎么样？”
白今雨听完，心里己经把这个赵德才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真是个老狐狸！
说得冠冕堂皇，又是为人民服务，又是支持副业，结果呢？
按供销社的收购标准来？那价格比黑市低了不止一半！
她辛辛苦苦弄来的好东西，凭什么被他这么廉价地收走？
这哪是合作，这分明是想空手套白狼，还想把她的把柄攥在手里！
“赵干部。”白今雨露出一副惶恐至极的表情，连连摆手，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您……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哪有什么山货啊！”
“哦？”赵德才的脸色沉了下来，显然没想到她会首接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