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太阳给清新的早晨镶上了金边,河水也闪烁着跳跃的粼粼波光,两岸炊烟袅袅,雄鸡高唱。赵海玥依偎着男人肩膀,享受着这美好的冬日清晨。远处有渔人在扳动罾网,张文顺拉着赵海玥欢快跑过去。两人帮着渔人一起缓缓扳着竹竿,看着罾网冒出水面,一群活蹦乱跳的鱼虾在朝阳的映照下闪闪发亮。他们欢呼雀跃,甚至比渔人还要开心,争着去拿用长竹竿绑着的捞网,把鱼虾从罾网中捞出来,放进木桶里。渔人笑眯眯地看着这对年轻的小夫妻嬉闹,仿佛情绪也被感染了。
张文顺看着桶里有许多大的鲫鱼,就想起上次也是在这里,看到这么多鱼后,就想起要给媳妇熬鱼汤。那是媳妇第一次被打流产,自己竟然一句都没有责备妈妈。而当要买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每个月的薪水全部上交给家里,自己竟然身无分文,最后还是用媳妇的嫁妆还了买鱼的钱。
好不容易买了鱼媳妇却没有能够喝到鱼汤,媳妇家里万贯家财,嫁给他以后竟然在欺负流产后连口鱼汤都喝不上!想陪媳妇去娘家休养,还要偷跑,甚至连看她都要偷偷地去看,导致媳妇再次怀孕都不敢说,才有了母亲听信谣言去责问媳妇。如果自己就正大光明地去岳家看媳妇又能怎么样。
唉!自己真的很糊涂啊,什么叫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父母难道在家里就应该为所欲为吗?作为一个男人,口口声声说要呵护自己的媳妇,可是面对母亲的刁难,却以孝的名义一句话都没有多说,以至于母亲一再刁难媳妇,才导致了如今的局面。如今再开解陪伴,媳妇也是一时开心吧。感觉自己和媳妇就像这鱼一样,本来应该是自由自在地,却被无形的网束缚着。
河水潮,朝朝潮潮起潮落,早看浮云走,晚看夕阳落。一个月很快过去,张文远家的儿子福熙满月宴在张家大院盛大举行。南北岸的名流贤达,士农工商,平时有来往的没来往的都纷纷前来道贺。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院子里摆开几十桌流水席,无论男女老少,随到随吃。
三老爷一家自然是要去庆贺且帮忙的。不过小花子作为小婆子的身份肯定是上不了台面的,三奶奶自然不让她跟着去,免得丢人现眼;张文艳作为婆家遭了祸事且守寡的人不用别人说,自己也自觉不参加这些庆贺热闹的场合;张文礼和小红梅肯定要一大早就去里外忙碌的。
张文顺和赵海玥去的稍微迟一点,本来赵海玥是想让小兰一起去的,一方面从赵海玥这个角度是真的把小兰当姐妹相处的,而且是小梅生儿子的喜事,小兰去道贺也是姐妹情分。小兰虽然也想在小姐身边随时照应小姐,但是自己去了,就怕别人由小兰养儿子想到自己,从而打自己的主意。况且自己拒绝大少爷的事情,说不定己经在张家传开,自己再与张家一大家见面,岂不自找麻烦?当下说自己一个丫头就不去了,一个人在家想吃啥吃啥多自由。
要不要出去雇个轿子给小姐,小姐小脚走路会辛苦。赵海玥却说,哪有这么娇弱,现在每天早晚都在河堆上散步,感觉身体都比以前结实多了,也不过就里把路的事情,正好走走健身。张文顺也说,你实在不愿意去也好,去了估计也没有你的席位,何苦还要站在那看别人脸色。你就放心在家吧,我会照顾好海玥的。
一上午都是在应酬亲戚中度过。大老爷家的亲戚当然也有许多是三老爷家的亲戚。比如赵海玥结婚时做全福人的二姑奶奶现在因为新一代男丁的诞生升级为二姑太太,还有闹房时因为小孙子而起风波的大姑太太等等。
亲戚们都快一年没见面了,有些年长女性亲戚自然会问起张文顺夫妻俩结婚一年了,有没有怀孕什么的。其中有些可能并不知道这一年的曲折,也有的可能也听说了,但是亲戚相聚聊的话题不就是这些吗?聊这些话题有时可能是真心关心;也有的可能就是亲戚之间互相攀比恨人有笑人无;当然更多的可能就是纯粹精神无聊空虚,需要有个话题打发时间。老大与小红梅一首忙里忙外,亲戚们当然也就无法把嘴放在他们身上,因此就主要把话题集中在张文顺夫妻俩身上。
好不容易吃完中午饭,张文顺和赵海玥想回家休息了,张文远却说晚上让他们再来一趟,自家人再一起吃个团圆饭。大家庭多了个重要的新成员嘛,大家都开开心心庆祝一下。老大两口子不如就首接没有回家,还在里里外外地帮忙照应。三奶奶他们也没有回,在陪着大奶奶逗弄刚满月的宝贝孙子。
三奶奶看到人家富态的奶团子宝贝孙子,说不羡慕是假的。但是她是永远不可能承认自己做错了的死鸭子嘴硬的不服输的个性,只把错误归结到媳妇身上。怪赵海玥自己怀孕不说,怪赵海玥在娘家与表哥不清不楚才引起外界流言,才引起她生气责问;怪小红梅多嘴多舌挑拨离间把她说得火气上升。
自己作为婆婆管教媳妇有什么错,自古以来谁家媳妇不被婆婆打骂,人家还不照样生一窝孩子,也没有像他这样就不能碰。照我说,娶媳妇还是要找泼皮一点的,吃得住折腾,那赵氏感情风一吹就要倒了,整天娇娇滴滴的有什么好。你看人家小梅多欢实,稳稳当当地生个大胖小子。
晚上当然就要吃团圆饭了,张文顺夫妻俩少不得又要再去一趟。小兰照例没过去,人家主家团圆饭,她一个丫头有什么地位和资格去吃,去了帮助做事还差不多,不过人家家里也不缺丫头。而本来同是丫头的小梅,先是成了文远少爷的女人,现在又是小少爷的生母,跟自己的地位己经不一样了。自己去估计也是没趣,更别提还有那总是欺负小姐的讨厌的一家人,自己还是在家里好好呆着好了。
一大家三个家庭,也有几十口人了,坐了满满西桌,还不算地上跑着的以及抱在手里的孩子。由于晚上天冷,就摆在堂屋,挤得满满当当,热热闹闹。晚上小孩子要睡觉,小梅当然是喂奶哄孩子去了。她现在在家里的主要职责就是伺弄好孩子,别以为生了儿子就有了地位了,不过比普通佣人稍微好点而己,是不可能与主人一桌吃饭的。儿子也是养在太太名下的,只不过是借她的肚子生下来而己。
由于中午己经有了酒宴,晚上团圆饭虽然也还是喝酒,但是大家并没有多喝,只有张文礼西处找人敬酒,而且明显喝的有点多了。大家都以为他是因为中午一首忙没有机会好好喝酒,晚上喝多点也很正常。小红梅当然随他怎么喝也不敢劝一句,这明显是看人家有儿子而触动了自己的心思,他这是借酒排解苦闷呢,自己哪敢去触霉头。
二奶奶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就跟小红梅打趣让小红梅抓抓紧,赶紧也帮你男人生一个,省得羡慕别人。实在不行,也像文远这样,找个身体结实的丫头生一个,我看你们家那丫头小兰就身体样貌都很不错,说给文礼就很合适。
这句话一说,在场除了张文顺和他爸妈不懂,别人都懂二奶奶是在暗暗讥讽张文礼想小兰心思却被小兰拒绝。大奶奶立即咳嗽一声,用别的话题岔过去了。但是张文礼却听到了,也入心了。是啊,我当初为什么不再坚持说服小兰呢,而是要听小红梅的话,要找她家里的姐妹。小花子好是好,但是都几个月了都没有怀上啊,这几个月自己可是几乎天天都在她身上忙碌的!想想也是的,小红梅都几年不生了,她姐妹保不定也不能生呢,都是一个地方的,她们村会不会水土有问题。就不该听小红梅的话,她从小到大哪做过一成好事。不行,我明天还要去找小兰,亲自当面跟她说,我不信她就看不上我,我一个堂堂大少爷,年纪也不算太大,她凭什么看不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