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夏睁开眼睛,此时天色微明,土黄色的太阳只亮出了一个边际。
见齐夏醒了,两人松了口气。
齐夏拿出那份地图,扫了一眼,决定今日去和这些生肖聊聊天。
两人担心齐夏的安全,但齐夏却像是有所计划一样拒绝了两人的跟随。
陈俊南似乎想到了什么:“你不会还能「复制」自己吧。”
就在几人说话间,章律师敲了敲门。
见到与昨天梦中大差不差的说辞后,齐夏摸了摸下巴。
也许不只是自己在做梦,沈妄将自己的预知梦也杂糅了一部分到他的梦中。
他独身前往了地狗的场地,但令人没想到的是,地狗却根本不认识自己?
齐夏跟着地狗进入了场地,这个场地果然同他梦中的一模一样。
齐夏询问起地狗的身份与来历,地狗却要先验证一下齐夏的身份,他将自己的游戏规则讲了出来,没想到规则甚至没有说完,齐夏就开口说出了他游戏的赢法。
地狗说出了自己所在的房间,两人又聊了一会。
事情似乎慢慢明朗起来,地狗并非是当年他的队友,而是那个人留下的下一个接力者。
当地狗坦白说出那句“她…犯规了”之后,一股悲伤在记忆归位之前向齐夏席卷而来。
还有一件极其奇怪的事,如果他的悲伤没被抑制,究竟是什么阻止了他回响「灵闻」?
他瞥向那张在梦中躺过的黑桌子,下意识地敲了三下。
许多零散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死而复生,但离开的人终究还是走远了。
许多句时而带着温暖,时而带着些许严厉的话语犹如一颗石子在湖面上上打了几个漩涡。
随后又彻底消散。
一个场景在齐夏的脑海中犹如焰火般绚烂着照亮了一瞬。
那是一场聚会。
一场关于老死的聚会。
十几年前的一个傍晚。
众人围坐在一处己经废弃的酒吧内。
这个地方是沈妄发现的,他是房间中走的地方最多的人,有好几个轮回甚至刚一出房间就没了人影,要跑到玉城和涡城去做「救世主」。
那个时候齐夏虽然是智力担当,但更加团结众人的是那个喜欢抽烟的三十多岁的庄姐。
“来来来,我敬大家一杯,庆祝我们老去!”庄姐笑道。
一个十三西岁应该还在上初中的男生偷偷把手伸向盛了酒的透明杯子,被庄姐打了下手,老实地换了杯果汁。
一个穿着花枝招展的二十多岁的女孩举起了杯子,好像还没怎么喝就醉了:“庄姐~我还不想老呢,我要永远看帅哥!”
“哎,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聚会了吧”一个身形有些矮的中年大叔有些伤感道。
“呸呸呸,只要活着,总有见面的机会的!”一个清秀十分,有些男生女相的男生说道。
沈妄抿了一口果汁,缓和气氛道:“你们知道这次主题为老死的聚会是谁想出来的吗?”
“不是你吗?”一个强忍着伤感微笑着的女孩问道。
“诶,这我可不敢邀功。”沈妄搭上一旁喝了口酒正在吃着花生的齐夏的肩膀:“这可是我们平时不苟言笑的齐夏的功劳啊。”
众人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这有什么可惊讶的?”庄姐笑道:“我早就看出来小齐这个孩子就是面冷心热。”
齐夏想象了一下自己当时的心情应该是什么样的?是无奈?或者温暖?亦或是有些伤感?
记忆犹可追,但当时的心情与相聚的人,却犹如洒在海里的水,再也无法收回了。
“庄姐,这叫做高冷帅哥,齐夏这样才帅嘛…”那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因喝了几杯酒而红着脸道:“不过我还是更喜欢沈妄这一型的,长得漂亮,还会哄人…”
旁边清秀的男生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小声威胁道:“你要是敢拆我cp你就完了!”
沈妄笑着摇了摇头,他一开始还会因为这姑娘的话红脸,现在早就习以为常了。
十三西岁的男孩偷偷瞥了瞥旁边沈妄的杯子,没想到里面装着的是果汁,大失所望:“小妄哥,你怎么喝果汁啊?你酒量很差吗?”
沈妄刚刚喝了口啤酒,感觉有点苦,不是很符合他吃东西的标准。
生活己经够苦了,吃东西总要中和一下才行。
沈妄倒了杯啤酒,开始像逗小孩一样逗他:“怎么?想喝吗?”
男生似乎被沈妄逗多了,己经不感冒了,但还是抱有一点期待,毕竟沈妄今晚的神色看上去很好说话。
“表演个才艺,哥就给你。”沈妄笑眯眯道。
男生捂了捂脸,感觉自己又回到了每到过年就会被支配的时候。
且不说他今年的岁数正好处于叛逆期,当然在终焉之地待了这么多年早就过了这个阶段了,就拿他的实际年龄—三十多岁,也不好意思再表演才艺了啊。
众人酒饱饭足,每个人都有些微微醉去了,几个年轻人正约着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沈妄摆了摆手,齐夏…的话,基本上没人敢跟他玩。
沈妄瞥了正在思考着什么的齐夏,有些小心翼翼又装作醉了的样子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的力道很轻,仿佛只要齐夏轻微一动,他就会缩回去。
清秀男生余光瞥见这一幕,他的嘴角几乎抑制不住地勾起来。
齐夏仿若根本没感受到一样继续思考。
“齐夏,你说我要是当生肖的话…当个什么好呢?”见齐夏没有推开他,他靠得实了些:“当个牛?当羊…算了我还是觉得龙帅点。”
“但是龙的话,人龙真的好丑。”沈妄仿佛走神一般地看向酒吧中的天花板:“你说那个红色的龙是不是有病,非要把这个地方整得跟个动物园一样。”
他怕被听到关键词,就拿“红色的龙”代替“天龙”,拿“带着一顶有着奇怪颜色的帽子的龙”代替青龙。
齐夏沉默着,但沈妄知道他在听。不管他说什么无聊的废话,齐夏都会默默地听。
“如果我成为了生肖,你能…认出我来吗?”沈妄用气音道,只要齐夏稍不留神,这句流淌着真心的话就会犹如全是死去「时间」的尸臭味的风声一样呼啸而过。
“能。”齐夏道:“但没必要。”
沈妄眼睛闪烁了一下:“这么无情的吗?”
不过确实也是,成为生肖之后连名字都不能再提,怎么还能与过去再有联系?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会分开。”齐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