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饥饿的新婚之夜

天渐渐黑了下来,屋里点上了用大红纸蒙着的玻璃罩灯,透着红色的朦胧微光。屋子里的梳妆台等也映出了影子,这时外面在摆桌子吃饭喝酒,一片人声嘈杂,那些姑娘小媳妇们早就出去或坐席,或帮忙端菜或者弄饭给自己孩子吃了。李红芳一个人坐在床上,渐渐第觉得有些冷,想展开床上的红花被子后怕把被子弄乱,全福人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当下真的是像形容旧社会的成语:饥寒交迫。好不容易有人掀门帘进来,看轮廓应该是王勇。王勇是过来叫李红芳出去敬酒的。李红芳站起来,身体打了一个抖,整理了一下衣服,跟着王勇掀门帘出去,到了堂屋。堂屋有两桌,是那种八仙桌,一桌上坐八个人的,西厢房还有一桌,以及邻居家还有三桌。李红芳跟着王勇一一敬酒,大概是坐在鸭蛋碟子旁边的是上席,需要先敬酒。李红芳反正也不操心这些事情,王勇介绍谁谁,他就点点头,这么多亲戚怎么可能一下子记得住,况且灯光下也看不清楚。只感觉看到桌子上的菜更觉得自己饿了 不由恨起这个结婚的风俗是谁发明的。因为按照当地习俗,新娘子新婚当天不能去茅厕,所以新婚之前的一阶段不能多吃饭,更不能喝汤。所以李红芳几天前就开始代饭了,所谓代饭就是少吃或者不吃。今早起来到现在只吃了一点点米糕,早就饿了。勉强支撑把酒敬完,又回到新房,却也没有吃的,不由怪王勇不懂心疼女人。其实新房是有马桶的,只要坚持到闹房之后就可以在马桶解决了。心疼媳妇的人家通常都会准备一些饼干果子之类的給新娘垫垫肚子。王勇又出去陪客了,李红芳只好干坐着,连看热闹的人都没有了,大家都在吃饭。又过了很长时间,新房里涌入许多男男女女,李红芳有许多不认识,大概是熟人不好意思闹新房,这些人应该是他们家那些乡下亲戚了。男人们喝的醉醺醺的,嘴里乱七八糟地说着荤话,要新娘子点烟,女人则要雪花膏和手绢什么的新娘礼物。新娘子预先肯定是准备了一些的,但是他们家亲戚也太多了。当下没有拿到礼物的,拿到还嫌不足的,不知道谁出的主意,把新娘子陪嫁的箱子打开,把新娘娘家陪嫁的雪花膏,胭脂、香粉、头油什么的都拿出来,就差娘家压箱底的红包了。王勇也不说什么,婆婆也来了,还笑着说,本来就是准备给大家礼物的。

李红芳又饿又气,婆婆还没有给开箱子的钱呢,箱子里给自己买的化妆品什么的又被洗劫一空,而男人们又没完没了地吹火柴,烟总是点不着。于是便把火柴盒一扔,冷着脸,掉头朝床沿上一坐,表示不伺候了。亲友们感到没面子就散了,婆婆脸色便不太好看,这新媳妇刚过门就敢摔脸子,甩给谁看呢,我们王家肯定不能惯这个臭毛病。

又过了一会,外面人喊吃团圆饭,李红芳想终于有的吃了。一家子五口人坐在桌子边,按照传统,团圆饭北面不坐人,东面是上首,公婆坐,西面是新婚夫妇坐,小叔子王峰坐南面。开始的时候,全福子要新人敬公婆酒,然后又叫王峰敬嫂子酒,李红芳在全福人的暗示下,送了王峰一支钢笔。王峰也很高兴地插在了衣服口袋里。然后全福人一边说着喜话,一边给新娘子夹菜,新娘子刚要动筷子吃,筷子被全福人拿去了,全福人还在新娘子耳边说:“明早再给你吃”。李红芳于是尴尬不舍地放下筷子。李红芳己经饿的快晕了,好在团圆饭也结束了。

然后便是送房环节,全福人的老公隔着窗户向新房里扔花生,枣子什么的,专门朝新娘子身上扔,意思是早生贵子,新娘子己经饿得麻木了,根本无意于躲避,任凭砸在身上,引来全福人两口子得意地笑

终于所有人都散去了,王勇终于得以在新娘子身上忙碌,至于在新娘子身上如何忙碌的,只有王勇知道,因为新娘子早己经饿的麻木疲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