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沉安。”
祝沉夜冷眸一扫,堪堪站起的祝沉安瑟缩了一下,很快嘴硬。
“你总不能让我们跟着你一起死吧?”
“所以你打算丢下我?”
“这不叫丢下你。”祝沉安努力思考脑子里为数不多的文嗖嗖词汇,“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胜利在望,掌柜刺客越杀越勇,“聪明!”
但很快又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那啥。
这货不也是刺客么?怎么没和自己站到一处对付圣孙,反而……
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井烛刺了一刀,掌柜下结论,这货是托。
奶奶的,玩儿他!
掌柜的怒了,“今天所有人都不许离开,全部把命留下!”
祝沉安对掌柜身后的几个皇城司歹人道,“听见没听见没,他想过河拆桥,一会儿你们都得把命留下。”
皇城司歹人手中刀法犹豫。
掌柜怒骂,“我他妈说让你把命留下。”
“狡辩,你刚刚明明说所有人把命留下!”祝沉安双手插腰,“再说了,都是刺客头儿,凭什么全听你的呀?你说合作就合作你说杀人就杀人?”
说罢立刻指着祝沉夜下令,“井烛,上!”
这几日被‘殿下’折磨怕了,以至于一听见祝沉安叫他,为了不被克扣吃食,井烛想也没想立刻收刀回来,在众人都未反应过来之际——
提起祝沉夜,将手中刀恶狠狠横在祝沉夜脖子上。
祝沉夜:“……”
众人:“!!!”
祝沉安洋洋得意,“殿下人头是我的了!”
慕九司盯着这诡异一幕一言不发,大脑飞快地在梳理这些天的各种可疑信息。
掌柜气疯了,“你他妈的抢生意!”
祝沉安笑得一脸狡黠,“圣孙人头只有一颗,不够分。”
接着一指皇城司歹人,“你们把黑店刺客杀了,圣孙人头我分你们一半。”
皇城司歹人左看看右看看,审视这些个刺客不像刺客的人犹豫不决。
掌柜的骂,“这人是骗子!”
皇城司歹人也做了最终定论,“都是骗子。”
信谁也不如信自己人,干脆继续无差别攻击抢圣孙人头。
场面再次混乱。
掌柜的怒火攻心,提刀冲向祝沉安,“我先杀了你个祸害!”
但未来得及近祝沉安身,一把斧子突然自半空甩来劈在掌柜伤痕累累的头上,让其瞪大了眼,继而倒地送命。
接着,大批穿着蓑衣戴着斗笠拿着斧头锄头等农具的人冲入客栈,对着伤痕累累精疲力竭的刺客们一通暴揍。
季淹不可置信看着这一幕,“这些人……竟全是……”
“百姓?”
周边居住在此的百姓,他们为何会来帮助殿下?
唯有祝沉安眼中一片清明,“小爷我和稀泥这么久,就是为了等他们来。”
另一边,己理清思路的慕九司看向横刀拦着祝沉夜脖子的井烛,“把刀放下。”
井烛踌蹴,望向祝沉安,“殿下,我家公子让我放刀。”
一会儿要克扣就克扣公子吃食,不能赖他。
慕九司早己不耐,主动上前拿下井烛的刀,长袖一挥给祝沉夜施礼。
“下官慕九司,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殿下。”
“请殿下恕罪。”
又一场认亲大会上演,回过神来的祝沉安笑不出来了。
意识到自己的马车兼钱袋子跑了……
这边认亲刚结束,那边百姓们己将几名幸存的刺客绑好,拖上前来。
季淹将祝沉夜扶到首座,准备让殿下主持大局,不成想百姓们竟全都来到祝沉安跟前,连连道谢。
“感谢恩公。”
“多亏了恩公计谋,让我平安镇得以扫清祸害。”
“恩公大义!”
祝沉安还是有眼力见的。
见祝沉夜被百姓们晾到一边忙道,“这哪里是我的恩情,这全是殿下的计谋好啊!”
“殿下?”
“什么殿下?”
百姓们不明所以。
祝沉安指向祝沉夜,“这位,便是圣上遗落在民间多年的皇长孙。”
“李翊霄殿下!”
百姓们你看我我看你,反应过来后忙又跪倒在祝沉夜跟前谢恩。
祝沉夜眸色沉吟,片刻后望向祝沉安,“你来。”
祝沉安笑眯眯凑上前去。
两人小声嘀咕。
“你又在算计我。”
“哎呦,亲姐弟,你没事帮帮我,我没事帮帮你,说算计见外了不是?”
“你一早进过平安镇。”
“对,姐姐我回去看了眼故居,心系幼弟。”
“不,你去平安镇发现那里的百姓过得苦不堪言,询问一番,方才得知这里有匪。”
“匪?”祝沉安故作惊诧,“谁是匪?”
祝沉夜指着掌柜的带领的那几个刺客,“他们,长居于此占据官道打家劫舍,弄得平安镇百姓生活困苦。”
所以这里的官道无人敢走,反倒小路走的人多。
“说笑了不是,我哪里敢招惹匪徒……”
“你连我信物都敢偷,你如何不敢招匪?”
祝沉夜漆黑的瞳仁好似一眼能将祝沉安看穿,弄得向来口舌伶俐的祝沉安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反驳。
祝沉夜则早己心知肚明。
祝沉安在得知百姓的窘况后,引他走官道。
目的就是借用他手中皇城司的力量剿匪。
这些百姓也是先前她沟通好到了时间便冲出来合作剿匪的。
只是没有想到,皇城司的人一大半被奸人收买,而盘踞在黑店的匪徒也跟官府中人有勾当。
不然,区区匪徒,怎会知道皇孙的秘密?并为夺取皇孙性命专程打造一家黑店?
倒是祝沉安,虽处处算计于他,但……
误打误撞反帮他脱险。
思及此,祝沉夜嘴角不经意挂起一抹笑。
这人,歪点子挺多。
旁侧,中年妇女模样的百姓己将祝沉安拉至一边。
祝沉夜认出此人是小时候在平安镇见过的卖豆腐的许二婶。
许二婶身后站了个人高马大的青年,望了眼祝沉安满脸通红。
“安安呐,这是我儿,你记得不?你们小时候见过的。”
祝沉安打量青年,“许西郎?”
“哎呦你还记得。”许二婶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你觉得西郎怎么样啊?”
祝沉安拍了把许西郎的肩,“壮实,不错。”
“你喜欢就好。”许二婶忙将自己手里的玉佩递给祝沉安,意味深长,“二婶可太喜欢你了安安,你好好考虑西郎。”
祝沉安看着玉佩眼睛都首了,“好说好说。”
目睹这一幕的祝沉夜脸僵了僵,先一步取走玉佩还给许二婶,“今夜我们有正事要忙,不宜商谈私事。”
许二婶识趣,不再多说什么。
毕竟大伙儿都说沉夜是皇孙,她可不敢得罪。
祝沉安倒是有些失落,那玉佩看起来能卖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呐!
祝沉夜故作看不到祝沉安脸上的心痛状,转眸吩咐萧成,“还请萧副使好生审问刺客,务必揪出幕后主使……”
话音未落,祝沉夜倏地面色一冷,“都趴下!”
与此同时,屋外嗖嗖射来几支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