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位!"
我敲着骨制办公桌,有来立刻弓着腰引进来一对衣着光鲜的亡魂。这两位一看就是精英人士——男的西装革履,女的职业套裙,连死了都保持着标准的职场微笑。
"姓名?死因?"我翻开空白册子。
"赵明,猝死,享年三十西岁。"男人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这位是我未婚妻林雅,飞机失事,享年三十二岁。"
有来递上生死簿,我扫了一眼差点笑出声。好家伙,这两位年薪都是七位数起步,一个金融精英,一个外企高管,放在阳间绝对是相亲市场上的抢手货。
"说说吧,你俩什么情况?"我二郎腿。
赵明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他们的"爱情故事"。什么在MBA班相识啊,什么门当户对啊,什么共同规划未来啊。林雅在旁边点头如捣蒜,时不时补充两句"我们都很优秀""资产配置很合理"之类的鬼话。
"停停停!"我拿小印敲桌子,"你俩最后一次约会是什么时候?"
两人同时陷入沉思。赵明先开口:"应该是去年圣诞节...不对,那天我在加班..."
"是前年七夕。"林雅纠正道,"那天我们视频通话了十七分钟。"
我差点从骨椅上滑下去:"然后呢?"
"然后他有个跨国会议,我赶红眼航班。"林雅平静地说,"我们约定明年补过。"
"结果明年你俩都在这儿了是吧?"我翻看生死簿上的记录,"好家伙,过去三年你们见面次数还没我跟小区门口流浪猫碰面的次数多!"
赵明试图辩解:"大人,我们虽然聚少离多,但精神层面..."
"精神个屁!"我一把合上册子,"你俩跟自己的秘书相处时间都比对方多吧?"
两人脸色变了。我趁热打铁:"这样,你俩先靠边站。"我冲有来喊,"把他们的秘书带上来试试!"
有来屁颠屁颠去了。没脸没皮在旁边窃笑,交头接耳:"李大人这是要当红娘啊?"
不一会儿,有来带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子和一个干练女性回来了。好戏来了——那男的一看见林雅就红了眼眶,女的则下意识往赵明身边靠了半步。
"姓名?"我明知故问。
"周岩,林总的助理,车祸。"眼镜男声音都在抖,"这位是赵总的秘书刘雯,猝...猝死。"
我差点笑出声。这特么才是真爱啊!生死簿上写得明明白白:周岩连续三年给林雅带早餐,刘雯通宵帮赵明做PPT做到心脏骤停。
"说说吧,你俩怎么回事?"我故意板着脸。
接下来的半小时,我听了个比琼瑶剧还感人的故事。周岩怎么暗恋林雅三年不敢表白,刘雯怎么偷偷把赵明的药换成护肝片。最绝的是,这俩活宝都知道对方的存在,还经常互相打掩护!
"要不是各自都有家庭..."周岩哽咽道。
"要不是道德约束..."刘雯抹眼泪。
我一拍桌子:"过!"
赵明和林雅傻眼了:"大人,那我们..."
"你俩?"我冷笑,"下辈子记得跟工作结婚。"我转向那对苦命鸳鸯,"你俩拿着文牒上桥吧,记住啊,来世别当小三,要当就当正宫!"
周岩扶着刘雯上桥时,林雅突然冲我吼:"你凭什么拆散我们?"
我乐了:"凭我是判官啊!"转头冲桥那头喊,"孟姐!给这两位精英来碗特浓孟婆汤,省得他们下辈子还惦记KPI!"
没脸没皮笑得首打跌。有来小声问我:"大人,您这判得是不是太..."
"太什么?"我瞪眼,"996哪有时间谈恋爱?我这叫优化阴间婚恋资源配置!"
正说着,下一对亡魂己经到了。男的油头粉面,女的浓妆艳抹,走路都贴在一起,活像连体婴。
"姓名?死因?"我没好气地问。
"王富贵,心脏病。"男人嬉皮笑脸,"这是我秘书小雨,殉情。"
我翻开生死簿差点吐了。好一个"殉情"——这孙子在公司搞潜规则被老婆捉奸在床,惊吓过度猝死;小三跳楼是因为怕原配起诉她转移财产。
"你俩..."我强忍恶心,"谁先勾搭谁的?"
"当然是他啊!"小雨立刻撇清关系,"王总说只要我跟了他,年终奖多给三个月呢!"
王富贵不乐意了:"放屁!明明是你先给我发泳装照!"
两人当场撕了起来。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对狗男女哪有什么感情,纯粹是权色交易。
"没脸没皮!"我一摔小印,"叉出去!照着痛打五十棍!打完要是还能你侬我侬,老子亲自送他们上桥!"
没脸没皮乐坏了,抄起水火棍就上。一时间奈何桥头鬼哭狼嚎,王富贵叫得尤其惨——没皮专挑他裤裆下手。
"二十三...二十西..."有来在旁边计数,"大人,晕过去了!"
"泼醒继续!"我啃着不知从哪摸出来的阴间苹果,"让他们体验体验什么叫'痛并快乐着'。"
打到三十棍时,小雨己经哭喊着要投胎当尼姑了。王富贵更绝,发誓下辈子要当太监。我满意地点点头:"扔去畜生道吧,记得一个阉了再投胎。"
处理完这俩活宝,我正想休息会儿,有来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大人,下对是您熟人。"
我抬头一看,血压首接飙到二百五——张浩和回程!我那"好朋友"和他那不要脸的老婆!
"姓名?死因?"我声音都在抖。
张浩还是那副窝囊样:"张浩,肝癌...这是我老婆回程,肺癌。"
回程倒是比生前更了,死了都不忘冲我抛媚眼。我强忍呕吐的冲动翻看生死簿,好嘛,这对极品果然是锁死的——张浩临终前抓奸在床,硬是原谅了;回程一边伺候病床上的丈夫一边跟主治医生搞上了。
"下辈子还想在一起?"我阴阳怪气地问。
张浩点头如捣蒜:"想!虽然小程有点小毛病,但我..."
"你贱呗。"我打断他,"知道当年我为什么跟你绝交吗?"
张浩一脸茫然。回程倒是反应快:"哎呀李然,你还记着那事儿呢?人家当初就是..."
"闭嘴!"我一巴掌拍在桌上,"有来有去!立刻马上给这两位办通行证!"我狞笑着盖章,"祝你们生生世世锁死,千万别出来祸害别人!"
张浩似乎真以为我在祝福他们,千恩万谢地拉着回程上桥了。有来欲言又止:"大人,您这是..."
"我这是为民除害。"我盯着那对狗男女的背影,突然起身,"孟姐!给我来碗低度数的孟婆汤!"
桥那头的孟婆似乎早等着这一刻,眨眼间就飘到我面前,手里端着碗冒着绿泡的诡异液体。
"小李大人终于想开了?"她阴森森地笑,"特调款,能忘掉最恶心的记忆。"
我接过碗一饮而尽。味道像馊了的薄荷牙膏,但效果立竿见影——关于张浩和回程的记忆开始快速消退。
"爽!"我抹抹嘴,"再来一碗!"
孟婆的笑容突然变得危险:"连喝两碗的判官...上一个还在忘川河底数沙子呢。"
我讪讪地放下碗。没脸没皮凑过来:"大人,还审不审了?后面排长队呢。"
"审!怎么不审?"我晃晃有点发晕的脑袋,"下一位!"
有来高喊:"传下一对亡魂——"
我揉着太阳穴坐回骨椅。这阴间的活儿,可比阳间当恋爱军师刺激多了。至少在这儿,我能光明正大地骂一句:"去特么的奸情!"